谢元姣扶着她们坐下，又扭头介绍姜庄：“这是刑部尚书，姜大人。”</p>
姜庄朝她们见礼：“见过荆老夫人，荆姑娘。”</p>
荆老夫人打量了他一眼：“不知姜大人来荆家有何事？”</p>
“没甚大事，只是战火从长丰河波及到了长舟关，老夫人是唯一将匈奴打出长舟关的，应是很熟悉长舟关后的模样，臣想请老夫人画张地形图。”</p>
荆老夫人挑了挑眉，有些诧异。</p>
匈奴尚未出长丰河，要长舟关之后的地形图有何用？</p>
“好，老身待会便画上一份，送到姜府。”</p>
见姜庄的事情妥当了，谢元姣扯出袖口里藏着的东西，递送到荆娥面前。</p>
“荆姑娘，前些时日吏部矫正朝中大臣的户籍，可遇到了一件蹊跷的事，托本宫来问问荆姑娘，这汤将军到底来自于何处？”</p>
“自然是冀……”荆娥下意识回着，可低下头看到内容，话忽地止住。</p>
谢元姣见她如此，倒也不急，捧起方才没喝完的温茶继续饮着，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放松着已经显出身子的腹部。</p>
荆娥的手发着抖，眼底现出悲戚。</p>
越是血淋淋的真相被揭露在人前，越是让人难以置信。</p>
“这……这不可能，娘娘定是被什么小人蛊惑了……”</p>
荆娥执拗摇头。</p>
荆老夫人皱着眉接过，只看了几眼，便猛地摔在桌上：“这畜生怎么敢！”</p>
在战场厮杀过的豪杰果然不同，哪怕年过古稀，嗓音中也自带一股豪迈气概，惊得谢元姣手一抖，茶沁湿了衣袖。</p>
荆娥哭出了声：“祖母，这不可能是真的。”</p>
谢元姣拧了拧湿了的地方，站起身：“荆姑娘若是不信，便随着我一道出去看看，有些事还是亲眼见到了，才能让人相信。”</p>
几人行至茶楼，开了窗，便正对着荆府大门。</p>
荆老夫人探头看了一眼：“娘娘带我们此处作何？”</p>
谢元姣笑笑，指了指对面。</p>
荆家简朴亲民，府邸设在百姓集聚之地，与其一条路相隔便是寻常人家聚居的小胡同。</p>
由这看去，弯弯绕绕的，不少浣衣而归的妇人牵着孩童踏街而过，眼角染着愠色，似在斥责什么，忽而一个穿着麻衣的女子屹立在其中，容色格外扎眼，哪怕穿着最简陋的粗布也遮不住神色流转间的风情。</p>
“这女子我认识，叫窈娘，就是一个没了丈夫的寡妇，挺可怜的，有什么不对吗？”</p>
“稍安勿躁。”看着荆娥焦灼的脸色，她安抚着：“待会还劳烦荆姑娘莫要发出声响。”</p>
平静如水的青石板路上，有个孩子手里抓着糖葫芦，迈着短腿便往对面跑去，可这时远远窜出一架马车，直往那孩子身上撞去。</p>
那孩子脸色煞白，糖葫芦摔在地，黏腻的红渣渣沾在了石板上。</p>
谢元姣意料之内地听到了两道尖叫声，一道是那窈娘的，另一道是荆娥。</p>
正要相撞之际，那窈娘猛地从人群中飞奔出来，花容失色，满脸惊惧，紧紧将孩子抱在怀里，护在身下。</p>
马车上的青影猛地勒住缰绳，停在几寸之外。</p>
荆娥刚松了口气。</p>
街道正中的窈娘抱着那孩子，差点哭出声：“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一定要小心些，再小心些！怎么一点不听话！”</p>
她气恼，猛地扬起手在孩子的屁股上打了几巴掌。</p>
孩子哭嚷出声，从袖口掏出一簪子塞到她怀里：“娘，这个给你，别生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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