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叶暇是在一个晴空万里的下午，搬进他家对面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的自然卷小孩出现在他的窗前，说“你好呀弟弟”。</p>

“我不是弟弟。”李寒峤刚哭过的声音还哑，说话的时候，扯到了嘴边的伤口，轻轻嘶了一声，但还是固执解释，“我比你大。”</p>

叶暇弯着眼睛说：“可是我比你高！等你也比我高的时候，我就叫你哥哥。”</p>

一帮小孩凑在一起看动画片的时候，学到一个新词，叫做“竹马”。</p>

叶暇拉着李寒峤，说“你是我的竹马”。</p>

那时候就是长发的季节轻轻咳嗽，看着叶暇温柔笑着问他，“那我呢？”</p>

不想让小伙伴失望的叶暇绞尽脑汁，回家抓着百度贴吧问了一宿，第二天说。</p>

“你是天马！天降的竹马！”</p>

于是那天小小的李寒峤知道了，他是叶暇的竹马，可是在那之前，叶暇就已经认识了一个季节。</p>

叶暇说季姐姐温柔，小李照了镜子，发现自己满脸阴郁，他想笑得和季节一样好看，但唇边的伤口总扯得生疼。</p>

叶暇说季姐姐画画特别厉害，小李偷偷溜进美术教室，发现自己连青色和蓝色都分不清，把苹果画成屁股。</p>

叶暇说季姐姐名字好听，小李找母亲改名，被歇斯底里地骂了回来，说“难道我不想你认祖归宗吗？你不能做一辈子杂种”。</p>

名字普通的小李哭了一宿。第二天，叶暇看到一对核桃眼睛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共了情，嘴巴一扁，眼眶就跟着红了。</p>

“你又被打了是不是？”</p>

小李没好意思说实话，心虚地享受着叶暇的捂眼睛服务。</p>

已经上了初中的季节安慰完叶暇，看向小李，想了想说“没关系，你到初中就能名扬天下了”。</p>

小李有了盼头。</p>

直到他翻开中学的英语试卷，在最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p>

“假如你的朋友叫李华。”</p>

还没改名的李桦小朋友懵了，他一边写下“Dear LiHua”，一边在初一年级的第一场分班考试里，眼泪掉了一整场。</p>

可是这次，没有心软的男孩一边哭一边给他捂眼睛了。</p>

于是，那是哭包李桦最后一次掉眼泪。</p>

那个瘦弱却一身硬脊梁的、被接回京市李家的私生子，在李家长媳的不屑里、在同母异父兄长的冷笑里，答应了老爷子改名的要求，成了给兄长挡枪的棋子，成了千疮百孔的磨刀石。</p>

李寒峤？</p>

李寒峤不相信眼泪。</p>

第27章 </p>

刚刚还多问了两句的人忽然沉默了，季节眼眸微转，在李寒峤脸上多停顿了两秒，略带疑惑道：“小暇，感觉你先生有点眼熟。”</p>

“眼熟吗？”叶暇抓了抓卷毛，思索片刻猜测道，“大概是以前新闻里看到过？”</p>

“或许吧。”季节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多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