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一抬头就撞进沈怀砚灼热而又带着疼惜目光中,他不由得一怔,这人为什么这样看他? 他皱眉不高兴的瞪了沈怀砚一眼。 沈怀砚不仅不生气,反而觉得这就是他原汁原味的媳妇,媳妇真可爱。 刘翠春真想不通这沈怀砚看上裴溪什么,她翻了个白眼道:“沈家的,你瞧瞧,我家裴溪虽然人瘦了些,但干活是一把好手。” “五两聘礼今天就可以给你们,现在就去县府过户,裴溪我今天就要带走。”沈怀砚心中冷哼一声,他的钱怕是有命拿没命花。 刘翠春和裴明一听今天就能拿到银子,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那高大的身影逼人,裴溪的脸白了一瞬,不是来相裴一柠的吗?怎么变成他了,莫不是这猎户有什么病症,刘翠春就推他出来给裴一柠当替身。 他咬紧牙关,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干脆直接豁出去和这些人同归于尽算了。 沈怀砚垂眸看他,见他脸色难看,眼里是难以掩饰的惊惧,他心疼得不行,心中懊悔为什么他不能来得更早一点,要让他家媳妇受这么多苦,他放轻了声音:“裴溪,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裴溪愣了愣,看着那双炙热而真诚的黑眸,掐进手心的指尖松了些。 沈怀砚带着裴溪坐牛车去县里,裴民这人抠搜如命,见沈怀砚没有给他付牛车费的意思,舍不得五文钱,决定走路去。 走路的话至少要比他们慢一个时辰,沈怀砚想着先带裴溪去吃点东西,再买些东西。 这还是裴溪长这么大,第一次坐要花钱的牛车。车上其他人看他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丁,都偷偷打量着他,眼里带着鄙视。 裴溪自小就习惯了这种目光,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沈怀砚却是一脸凶狠的瞪了回去,攥紧沙包大的拳头,一副时刻要跳起来打人的模样,那些人吓得不敢再看。 裴溪心中泛起一股古怪的感觉,这还是他娘走后第一次有人这样维护他。 沈怀砚带他去县里好友开的鸡汤面馆,十二文一碗的鸡汤面,汤底都是用老母鸡熬得,特别浓郁,几两小面,再烫上几颗小白菜,鲜得不行。 裴溪坐在面馆里肚子就咕咕叫了,脸色有些发白。 真娘端了两碗汤面过来,好奇的打量了裴溪一眼,“小沈,这是谁啊?” 沈怀砚贴心的帮裴溪拿了双筷子,自然道:“真娘,这是我即将过门的夫郎。” 真娘是好友小庄的亲娘,性情温良,算是看着他长大的。真娘看裴溪身上的补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柔柔一笑,对沈怀砚道:“看这孩子眉眼确实长得好,就是太瘦了些,得给人家好好补补。” 沈怀砚道是,看出真娘在这,裴溪有些拘谨,连筷子都不敢拿,沈怀砚怕媳妇饿坏了,连忙道:“知道了,真娘,您快忙去吧。” 真娘也没有再打扰,拿着托盘继续忙活去了。 沈怀砚将筷子塞进裴溪手里,道:“快吃,这是我好友开的面馆,食材都是真材实料的。” 裴溪咽了咽口水,饿死鬼似的夹起面塞进嘴里,他实在太饿了,顾不得沈怀砚对他这么好是为什么,就算要打他,那也等他吃饱了再打了。 却见沈怀砚舀了一勺子汤,吹凉了送到他嘴边,温声道:“来,先喝口汤,这面汤都是老母鸡熬的,对身体好。” 裴溪愣愣的被沈怀砚喂了一口又一口汤。 他的面快吃完了,沈怀砚便从自己那碗面里挑了一半到裴溪碗里,哄小孩似的:“只能再吃这么多了,不是不让你吃,你身体不好,一下子吃太多虚不受补,等身体调理好了想吃什么都行。” 裴溪的眼睛瞬间有些酸涩。 这时,一个穿着青色短打的青年人从后厨走了过来,揽住沈怀砚的肩,“我娘说你带夫郎来吃面,我还当她说笑呢,我说我孩子生两个你都不一定会成亲,没想到是真的。” 沈怀砚无语,一肘子撞飞他,“滚蛋!” 小庄嘿嘿笑着重新凑了过来,跟裴溪打招呼:“嫂子好,我是小庄。” 沈怀砚拍了拍小庄的肩,对裴溪道:“这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以后来县里饿了想吃面就来这,让小庄记账,我会来付。” 两双眼睛盯着他,裴溪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小庄问道:“对了,喜宴办在啥时候,我跟我娘去给你打打下手。” 沈怀砚道:“肯定有的你帮忙,回去我让我们村的大爷帮我找个好日子,再跟你说。” 裴溪彻底怔住了,他以为沈怀砚给了裴家五两,就当是跟裴家买了他回去做牛做马的,说是娶还不如说是买了个奴隶,成婚礼喜宴什么的不用痴心妄想的。 吃完面,沈怀砚又带裴溪去了趟药房,沈怀砚把他摁在椅子上坐下,对一脸白胡子的郎中道:“大夫,我家夫郎体虚,我想帮他补补身子,劳您给看看情况。” 老郎中给裴溪把了脉,神情严肃,又看了看裴溪额上的红痕,叹道:“贫苦人家吃不饱饭身体亏空的我见多了,但从没见过像他这般严重,看看他额间的红痕黯淡无光,若是再这般下去别说是生养了,就是活下去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