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鬼魂聚会

那位老酒鬼晃晃悠悠地走在前面，李晴天拉着纯子的手跟在它的身后。 “纯子，你知道它要去哪里吗？”李晴天悄悄附在纯子耳边问道。这下他再与纯子说话就要严防声音落入前面第三只鬼的耳中。 “哥哥，它要回自己的老巢！喝过酒之后再美美地睡一觉，岂不是美上加美？”纯子也是附在李晴天的耳边悄声答道。还好鬼魂是没有呼吸的，否则，纯子轻柔温热的呼吸吹拂在他的耳朵上，他又要忍不住胡思乱想了！ “纯子，那咱们再与它保持点距离，免得半路冲出一只莽撞鬼破坏了咱们的好事。”李晴天附在纯子耳边建议道。 纯子点头同意。 晚上十点钟的医院里依然灯火通明，过道里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和病人家属们穿梭不休。 然而，那只晃晃悠悠老酒鬼却是神奇地没有撞到任何人，更没有被人撞到，看得李晴天啧啧称奇！ 在路过一间病房的时候，病房内突然探出一只长长的手臂，一把搭在老酒鬼的肩膀上，借助长手臂的拉力，一只年轻的鬼魂瞬间出现在老酒鬼的身旁！看得李晴天一愣。我靠，这不就是神奇四侠里的橡皮人嘛！胳膊竟然可以伸的那么长，真是什么鬼都有！ 而老酒鬼对这一幕早已习以为常，根本不理会依然搭在肩膀上的鬼手和突然出现在身旁的年轻鬼魂，继续晃晃悠悠地前行！ “老酒鬼，你今天竟然喝到了酒！真是好运气啊！”年轻鬼魂好似嗅到了酒气，所以才忍不住率先开口。 “哼哼！长臂猴，你吃到了什么好东西没有？”老酒鬼根本不屑于回答长臂猴的问题，反而问对方有什么收获！不过，这个长臂猴的名字起得可真是够贴切啊！ “唉！老酒鬼，我可没有你的好运气！今天啥也没吃到，饿死我了！”长臂猴的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抱怨道。 “纯子，鬼魂也需要吃东西吗？”听到老酒鬼与长臂猴的对话，李晴天问向纯子。他已经与纯子接触了一段时间，却从来没有见过她吃任何食物！当然，也存在纯子偷偷进食而他却一无所知的情况！ “哥哥，俗世间的食物对于鬼魂来说已经基本没有任何意义，进食只是新生鬼魂生前习俗的一种延续而已！再说那些香烛纸马等物品，对于鬼魂来说也仅是为了获取其中蕴含的人性，所以实在无需太过铺张奢华，还是真情实意更重要一些。”纯子附耳为李晴天解释。 “纯子，那老酒鬼的醉酒反应？”李晴天恍然大悟地指着晃晃悠悠的老酒鬼。 “你猜的没错，它只是在回味生前醉酒之时的感觉，酒精根本不会对鬼魂产生任何作用！”纯子毫不迟疑地确认了李晴天的猜测！ 我靠，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啊！李晴天对那只老酒鬼佩服的五体投地！ 随着慢慢前行，李晴天也发现了老酒鬼和长臂猴正在向着医院的西北方向前进，可能那里就是太平间所在的位置了。鬼魂们的老巢也只能是在太平间，那里是它们尸体的储藏之所，阴暗且寒冷，而且素来人迹罕至，天生就适合它们集聚躲藏。 “纯子，咱们还要跟着它们吗？”李晴天的心中有些惴惴。那是鬼魂们的老巢啊，就算没有一百只鬼魂，总也会有几十只或是十几只鬼魂吧？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狼多，数量优势总是让人无法忽视。 “哥哥，小心一些自然无妨，咱们在外围看看就行了，不会亲身涉险的！”纯子微笑着说道，同时拉着李晴天继续前行。 见到纯子笑着说没有问题，李晴天便也没有拒绝。既然已经猜到太平间就是鬼魂们的老巢，那就无需再跟着老酒鬼和长臂猴浪费时间，索性避开它俩直接去往目的地好了。 医院的太平间是一栋被孤立的三层小楼，而且门上还悬挂着一块散发着惨白色光芒的小牌子，自然不难寻找。不多时，李晴天和纯子就已经藏身在太平间外的一株大树上，远远地观望着那边的情况。 晚上的太平间自然无人进出，所以此刻只有鬼魂出没，其中以老人模样的鬼魂居多，年轻男人模样的鬼魂则很少见，年轻女性模样的鬼魂就更少见了。待了半个多小时，李晴天和纯子只见到了三只年轻男人模样的鬼魂，而年轻女性模样的鬼魂只有一只。出乎他们的预料，反而见到了三只光着屁股的小鬼，而且全部都是女婴。 在那三只年轻男人模样的鬼魂中，其中一只鬼魂面色惨白、一副醉醺醺的模样，看来生前是一个喜好醉生梦死之人，最终因饮酒过量而丧命。其余两只鬼魂的脸上均是鲜血淋淋，事后针线缝补的痕迹更是让人触目惊心，仿佛是被人拼凑起来的一般，估计它们生前是死于交通事故，而且还是那种机车党兼飙车党，否则很难死得那么零碎，既让人痛恨又让人可惜。 那位年轻女性模样的鬼魂也是死得很零碎，姣好的面容之上留下的针线痕迹亦是宛然，可能是某位飙车党的女朋友，随着自己的男朋友香消玉殒。当然，她也有可能只是某场意外事故的无辜受害者，罔顾大好青春年华，让人见之可惜。 至于那三只懵懵懂懂的女婴小鬼，则是已经让李晴天完全无话可说了。对于那种封建遗毒，他的心中除了憎恶还是憎恶，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而爱心满溢的纯子见到她们三个后眼圈早已泛起了泪花，她们还未曾看过这个世界一眼，便遭受到了这个世界给予的最大恶意。 待在树上的李晴天和纯子沉默了好久，心情压抑之下相顾自然无言。这样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后，太平间外再无鬼魂游荡，看来医院中的鬼魂已经全部回归了巢穴。 “纯子，咱们也别再难过了，对于她们来说，降生到那种家庭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以后少不得挨白眼甚至是遭受虐待，这样也好，一了百了。”李晴天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纯子依然沉默无言，却任由李晴天拉着她来到树下，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纯子，咱们靠近一些，看看它们在干什么！”纯子的兴致不高，所以继续由李晴天拉着她前行，好似一个最漂亮的牵线木偶。 随着距离太平间越来越近，其内传来的嘈杂声也越来越大，李晴天听得也越来越清晰。 “我说，大家这次齐聚一堂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一个大大咧咧的破锣嗓子之声传来！ “是啊，是啊，谁知道内幕消息，先给透露一点！”鬼魂里也不缺少爱起哄的鬼，马上就有一只老鬼的声音回应！ “唉！今天好不容易喝到一个愣头青孝敬的一瓶啤酒，再等一会酒都醒了！”毫无疑问，这是老酒鬼的声音！ “嘻嘻嘻！” “小祖宗，别再揪我的胡子了，再揪就彻底秃了！” “咯咯咯！” “姑奶奶哎，把我的假发还给我，我还要靠着它追求马老太太呢！” “哈哈哈！” 一阵小女孩的嬉闹之声传来，接着便传来好几个求饶之声，然后就是大家的爆笑之声！一堆鬼魂的聚集之地，本应乌烟瘴气、鬼气森森，现在突然成了欢乐的海洋！ 我去，这些鬼魂不愧是崭新出品，简直是人性十足、爱心满满。另外，那三只女婴小鬼在这里活的也很是欢乐嘛，纯子这丫头这下该放心了吧！李晴天的心中也是思绪万千！回头看了一眼纯子，纯子马上对他报以一个会心的微笑，心结打开，坏情绪尽去，好似一朵灿烂摇曳的小花！ “咳！咳！大家静一静，老大来了，老大来了！”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好似封建社会的大太监在高呼老佛爷上朝了。 李晴天与纯子对视一眼，俩人的精神均是一振，主事的鬼魂终于要出面说正事了，便准备凝神细听。 “陵园那边传下话来，这次要我们上交十枚鬼元珠！”一道沙哑的公鸭嗓声音传出。 公鸭嗓般的声音传出后全场依然寂静！李晴天猜测，那十枚鬼元珠定然无比珍贵，是以这些人全部被震惊了！但是，鬼元珠又是什么宝贝？他想到这里便再次看向纯子。 不过，这次纯子却让李晴天失望了，因为她也不清楚鬼元珠是什么，所以她只好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其实，她也就是做鬼的经验比李晴天丰富一些而已，绝大部分时间都宅在上京大厦，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宅鬼。纯子的老家除了那种文化盛行以外，宅也是她们那里一种比较着名的居家生活文化理念。 “纯子啊，那么多年你都宅在上京大厦里了？”李晴天没好气地问道。 “哥哥，纯子才没有像你说的那么宅呢，我偶尔也会出来转转，光是这家医院我就来过两次呢！”纯子当然不肯承认自己是一名宅女，口中连忙反驳李晴天，更是委屈得眼含泪光。她还没好意思告诉李晴天，自己根本就不敢去火葬场和坟场附近，生怕被里面的猛鬼抓去当压寨夫人！ “好好，纯子不是宅女，是哥哥说错话了！”李晴天连忙承认错误，他最受不得女孩子撒娇卖萌了。反过来想想，宅女也挺好的，如果纯子是一个每天都不着家的浪女他更要头大！ 纯子这才转嗔为喜，放过了李晴天！ “老大，为什么这次要十枚鬼元珠？这可是足足比上次多了一倍！”这是那位破锣嗓子的声音，同时也打断了李晴天与纯子的对话。 “老大，今年的鬼节马上就要到了，如果不能每人凑齐一枚鬼元珠献给鬼差大人，我们之中有人就要被鬼差大人抓走！”这是老酒鬼的声音。 “老大，我们每人分到一枚鬼元珠后还剩下七枚，差了三枚，不如把那三位小鬼交给鬼差大人！”那位声音尖利的大太监适时进言，献上了一条毒计，却是要抛弃那三位女婴小鬼！果然，生理上不健全的人，心理上便会格外的阴毒！ “鬼差大人那里很好玩吗？我们愿意去！”三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异口同声地说道。这三个小傻鬼，被别人卖了，恐怕还要帮着卖她们的那个人数钱！ “不行！”老酒鬼和破锣嗓子异口同声地拒绝了大太监的谗言！ 但是其它的鬼魂们却沉默不语，显然是默认了大太监的建议，反正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让那三个小傻鬼代替它们被鬼差大人抓走才是最好的选择。 “哼！难道你们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不成？”大太监冷哼一声后说道。 然后，老酒鬼和破锣嗓子也沉默了下来，它们自然不会有更好的办法。哪怕它们决定牺牲自己，代替女婴小鬼，但是它们加在一起才是两只鬼，那也还少一只鬼呢！而别的鬼们是绝对不会牺牲自己的。 “今晚就先这样，大家再加把劲，争取凝聚出更多的鬼元珠！尽人事听天命吧！”公鸭嗓老大便准备结束今晚的聚会，因为他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今晚的聚会只能算是一个通气会，让大家提前有个心理准备而已。 听到这里，李晴天连忙拉着纯子向外溜去，此时再不走，一会就会被众鬼魂给抓个现行，那个时候可就不好解释了。 “纯子，咱们总算及时离开了，没有被它们发现。但是，鬼元珠又是什么宝贝？咱们还是没有弄清楚！”离开太平间很远以后，李晴天感慨的对纯子说道。 “哥哥！”纯子弱弱的声音从李晴天身后传来。 “纯子，干嘛吞吞吐吐的？你不知道鬼元珠是咋回事，哥哥也不会怪你的！”李晴天仍是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手中依然拉着纯子。 “哥哥！”纯子弱弱的声音再次从李晴天身后传来。 “纯子，你……”纯子的反应怎么有些怪怪的呢？李晴天心中疑惑，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去看她，然后他的声音便戛然而止！因为他手中握着的根本就不是纯子那只洁白细嫩的小玉手，而是一只他目前所见过的最丑陋的手，青筋毕露，皮肤棕红，皱纹纵横，手指短粗，骨节却异常地突出。在现代大都市的霓虹灯下，恐怕是极难寻找到那样一只吓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