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樊瑜再次醒来,已经不在地下室了。 苍白的手背上打着点滴,樊瑜环视四周。 初冬季节带着冷气,但还不至于穿棉袄,破旧的茅草屋到处都是岁月的痕迹。 窗户的螺丝松着,掉在木屋边缘。 空气中是难闻的霉味和潮湿味,直往樊瑜鼻腔里钻,呛得人鼻痒,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前段时间刚下过雨,木头是湿的,角落有青苔,有些是长了许久的,有些是新长出来的。 盖在身上的被子很轻,约摸只有四斤左右,边缘泛黄。 看来是从哪个仓库里面拿的旧货。 樊瑜的第一反应就是,我这是穿越到了二十世纪的贫民窟? 但是,他又仔细想想,这里不可能是那个年代。 樊瑜庆幸,冷廷玉把他放了出来。 只要出来了,一切都是有机会的。 住在哪里,樊瑜根本不在意。 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樊瑜环视一圈,在桌上找到几个冷硬的馒头。 他拔掉针头,差点腿软似的跪在地上,砍砍稳住,蹲在那里,急切的啃馒头。 【鱼宝……】司命见状,不敢相信樊瑜会落魄成这样子,心里有些难受:【你没事吧?】 樊瑜边吃边说:我没事,不用担心,不用为我心疼,因为从现在开始,冷廷玉就得接受我的无限打、扰了。 樊瑜笑起来,有些森然。 司命见状,吞咽几下口水,在视觉上,樊瑜虽然给司命一种很可怜的感觉,但樊瑜本人却丝毫不觉得自己可怜,反而还…… 这让司命不得不佩服他。 这座小茅屋位于私人别墅后面,是冷家曾经置放杂物的地方。 不过,倒真让他品出几丝金屋藏娇的感觉。 茅草屋太破败,屋顶还有个洞,樊瑜无语到不知该说什么,在外面找了一圈,终于找到工具。 他爬上茅草屋修好了洞,再是爬下来,除掉周围的杂草。 屋内也乱,味道臭烘烘的,还好这里有口井。 他找到绳子,拴在桶上面,打了点水上来,沾湿发霉的帕子。 将所有地方都擦拭一遍。 等把茅草屋打扫得干干净净,天已经黑下来了。 他累瘫在木质板凳上面,汗水直流。 司命看了一下午他熟稔的操作,不由得震惊:【鱼宝,我要是不知道你是仙,我肯定认为你是从哪个穷乡僻壤进城的小伙】 【你做家务,也太得心应手了吧,我慕了】 樊瑜笑起来:这算什么,在神界的时候,宫殿都是我自己打扫的。 【神界不是有专门……】想到了什么,司命骤然闭嘴了。 透过小门,樊瑜看外面的星星,良久说:你也知道我在神界官职低下,仙法弱,无父无母,遭神厌弃,自然也没有哪位仙子愿意进入我的宫殿。 少年声音轻轻的,听不出有什么波澜,就像是在讲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当然,于樊瑜来说,确实只是一件小事。 樊瑜不过度内耗,有些话听听就得了,别过度当真。 有多余的时间还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司命心疼的看着樊瑜,樊瑜在神界没有多少朋友。 司命算一个。 樊瑜静了会儿,拍拍手掌,关好门,前往别墅。 “不想了,会会男主去。” 这会儿也不知道冷廷玉回来没,樊瑜走到前院,看见停泊在那边的车,心知肚明男主回来了。 樊瑜推开眼前的大门,一道刺目的光线袭来。 抬手挡了挡,等完全适应光线,才放下手。 抬眸远去。 骤然,瞳色震撼。 屋内站着一位女人,长相跌丽,唇红齿白,是侍女长。 当然,让樊瑜震惊的不是她,而是坐在餐桌高处,正斯文败类进食晚餐的男人。 男人一身高定西装, 身形挺拔,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屹立不倒。 哪怕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便给人一种极强的威压,仿佛冬日里的冰雪,凛冽而刺骨。 他的眼神深邃寒冷,像是深幽的寒潭。 五官立体的男人,眉宇间透着浓浓的英气,鼻梁高挺,似山峰矗立。 这张脸…… 和阿烈一模一样! 阿烈…… 想到深爱的人,胸腔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压的他喘不过气。 樊瑜嘴唇微张,呼吸发颤,想发声,却发不出来。 司命一百万个震惊:【他他他他他,怎么和上个世界的男主长得一模一样?!他不会就是陆青烈吧?!】 【鱼宝,你赶快去看看是不是你老公呀!】 樊瑜还没什么动作,司命竟先比他着急起来。 听见开门的声音,冷廷玉和侍女长不约而同的看向别墅大门口。 冷廷玉眉间皱成一个“川”字,看他的眼神极冷又厌恶。 主人还没说什么,倒是这位侍女长忍不住对樊瑜说道,“你来干什么?!没看见主人在用餐吗!” 这位侍女长在这里做了很久,心仪冷廷玉,但冷廷玉却喜欢樊瑜。 再不甘心也只能作罢。 如今樊瑜偷公司机密,还被自己的父亲卖给了主人。 这件事情,别墅里人尽皆知。 各各对他没有好脸色。 这位侍女长知道樊瑜做出的事情,更是对他鄙夷得很。 没想到主人放在心尖上的人,竟然反过来咬主人一口。 亏得主人大发慈悲留下他,不然他还机会站在这里? 贱皮子! “耳聋了是不是?!”冷廷玉不待见他,侍女长更是可以狐假虎威。 替冷廷玉教训叛变之人,“滚回你的茅草屋!别打扰主人用餐!” 然而,樊瑜却一眼没给侍女长,他挪动僵硬的步子靠近冷廷玉。 侍女长见状,气愤这人不识好歹,居然还敢对主人心存妄想。 侍女长走过去,抬手就给了樊瑜一个响亮的巴掌。 打得樊瑜原地发愣。 她以前不敢欺负樊瑜,完全是因为主人爱樊瑜,下面的人不敢不尊敬樊瑜。 但现在不一样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 樊瑜早已不是冷廷玉心尖上的人,下面的人做事自然大胆一些。 樊瑜倒是没想过自己会被打,他一心在冷廷玉那里,哪有注意到侍女长的为难。 这一巴掌倒是给了樊瑜清醒。 “你还有脸靠近?背叛主人的人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