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志小心翼翼、略带迟疑地开口说：“你记得的。”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温一依，试图从她的表情和反应中捕捉线索。 就在这时，他察觉到温一依因为他说的话，一直扑闪着她的睫毛。 这细微的动作让凌志看到了希望。 “对吗？”他的声音提高了。 温一依听到想坚定地摇头，可只是一瞬便把头偏向别处。 往日和凌志相处的记忆瞬间闯入她的大脑，她原本镇定的心突然慌乱起来。 她不敢看他，把脑袋缩了又缩。 凌志发现温一依的不对劲，如果是主人格的依依，按道理她对自己的态度应该是很抗拒的。 她不会在他面前胆怯，更不会躲着不敢看他的眼睛。 凌志看着温一依，眼神接连闪烁了好几次晦暗的光。 他开口一字一句说：“不记得了吗？依依，你当时和我说，要和我一直在一起，让我永远保护你。你还抱着我亲了我，你说你喜欢我，你都忘了吗？” 温一依猛然抬头，凌越哥哥就在旁边，她涨红了脸连连摇头：“我当时明明什么都没说！我根本没有亲你！” 这句话说完，温一依立刻捂住了嘴，她立即看向凌越感觉到了恐慌，看到凌越哥哥怔愣后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眼泪顿时流了出来。 凌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慢慢站直了身。 他看到温一依嘴唇嚅动了好几下又咬着唇，这是第二人格依依的习惯动作。 凌志内心汹涌有点激动，他没有想错。温一依的人格绝大部分已经融合了。 因为人格融合后的一段时间里，病人会出现自我认同障碍、行为冲动和丧失现实判断的主观能力。而这些全部尽数体现在此刻温一依的身上。 他立刻抓住温一依的两只手臂，“你是依依对不对？你答应会在我的身边，你记得的，是不是？” “我没有……没有！” “凌志！”凌越再也忍不住，厉声喊了出来，他走了过来。 “依依，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了有另一个你？” “不是……不要……手疼。” 凌越一把从凌志的手中拉回温一依，捂着她的眼睛，把她拉入他的怀中。 “别怕，别看。” 女孩在发抖，不正常地发抖，凌越感受到了。 “凌志，不要太过分，我给你机会测试，没让你这样对她！” 凌志深吸好几口气，才慢慢说：“凌越，她已经不单纯是你的依依了，她的心里脑里也有我的记忆。” 凌越抱紧了怀里的女孩，忽而笑了起来，他慢慢抬眸冷冷地说： “那又如何？” 此话说的无比自信，但他的一只手却在女孩的衣服上微微蜷缩着。 “你？凌越，你不介意？像你这样重度精神洁癖症，在没搞清楚前难道接受得了吗？” “呵、难怪的，原来我有精神洁癖症啊，谢谢你帮我诊断。可这些都不用你操心。” 凌越的声音有点自嘲，语气中让人感觉到一丝不屑。 “哥哥，对不起……” 温一依听到凌越说的话，心中感动与愧疚交织。 她隐瞒了他，而他还在保护她！ 温一依抬头目光凝视着始终守护着自己的凌越，她把他抱得更紧，仿佛想要将这份歉意化作实际行动，生怕只要稍稍松开一点，哥哥就会离开一样。 此刻的她，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拼尽全力的她只想要拽住凌越。 凌志看到温一依的举动黯然而轻嘲地一笑，他现在万分确定，现在的温一依是记得他的！ 她怕他，不是因为他这个人，而是不想面对两人过去相处的时光！ 所以她害怕面对！ 看着温一依在凌越的怀里，看着她把凌越越抱越紧，凌志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凌志有点后悔，如不是温一依上次出院后他去了顶尖的国赫拉海医院交流学习，也不会断了和温一依的联系。 温一依从高中后住院都是在亚芯医院。 他们断断续续相处加起来也有大半年时光。 他没有想到就仅仅三四个月的时间，温一依的主人格竟然这么喜欢凌越，和凌越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他无法预估的地步。 可即便现在的依依记得他们相处的时光，在他和凌越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凌越，而假装不认识他。 这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失败。 凌志缓了缓，他调整自己慢慢说： “凌越，如果两个人格融合了，你能判断现在是谁吗？我希望你尊重另一个人格，不要对依依做出格的行为。在事情没有确定前，她不属于任何人。”凌志故意这样说，言语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挑衅和提醒。 他知道说什么对凌越来说，是致命且关键的。 凌越听到凌志这么说眼底薄薄的凉意渐渐浮现。 他看向女孩，抬起她红了眼眶的小脸，看着她带着星光的双眸认真地问她：“我不会问别的，我只想知道你是我的依依对吗？从你的八岁到现在，都是你在我身边，是不是？” 女孩毫不犹豫点头，都是她！！ 一直是她！！ 她学着小时候伸出小拇指去勾了凌越的食指，这是除了十二岁分离时做的动作后第二次再和凌越做。 【一言为定喔，小指勾食指，哥哥如果食言就孤单一辈子！~】 凌越看到后他缓了口气。 他会心笑了，猛地把女孩抱紧。 看到她眼泪止不住地流，替她擦了擦她的泪水又微笑着问她： “那昨夜在我怀里时，你的脑海里想的只有我，对吗？” 他双眼深邃而深情地看着女孩的眼睛，期待着女孩的反应。 女孩愣了一瞬。 在那一秒她竟然忘了哭。 而后她又像反应了过来，立刻看向他肯定地点头，那点头的力度似乎在表明着她的答案有多么坚定。 可温一依迟疑的动作让凌越温柔如水的神色骤然锐利。 “说话回答我！” 他的声音带着怒意，分贝提高了好几分。 看到女孩的迟疑，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他不能想象他们在动情的时候，他怀里的女孩会分心，甚至想着别的男人。 不行！一点都不行！ 凌越瞬间感觉窒息感突猛袭来，他抬手扼制着自己猛然暴着青筋的脖子，他的药呢！ 药呢！ 而刚才女孩的怔愣，是因为在两人开心时，她还想到了另一个自己。 她想着只有她能占有哥哥，对哥哥尽情的、放肆的、为所欲为！ 看着哥哥因为她而满足开心，她有一种说不出的胜利感！ 除了她温一依谁都不可以！ 即便是另一个自己也不行！ 此时温一依看到凌越生气了。 她立即踮起脚抱紧他急切地说：“哥哥，我一直想的都是你啊。没有别人……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和凌志相处的记忆，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我说我怕见他也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呜呜……” 凌越听到没有反应，只是在不断平复着自己，放慢呼吸冷静着自己。 “凌越哥哥你不要生气！我只是记起了他……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是……只是……呜呜……” 听到温一依犹豫的话凌越退后了一步，他慢慢放下她抱着自己的手臂。 “那在医院的那几天，也是你吗？你……是在和我玩藏人的游戏吗？” 温一依摇头，猛然醒悟哭着说：“没有！不是！那不是我！我没有把哥哥当游戏！哥哥！！呜呜……” 凌越注视了温一依一会，看着她哭肿的眼睛心里还是泛着疼。 他冷静后安慰道：“好了别哭，没事了。” 安慰温一依的时候，凌越和凌志互看着，凌越看着凌志冷漠注视的表情只说了句：“明天十点，诊所见。” 说完这句话凌越便牵着温一依走回了客厅，李阿姨在旁边，他把人牵了过去把温一依交给了她。 温一依看着凌越松开了自己的手，有点茫然和惊慌。 “带她回去吧，晚饭就在那边用，明早我会带她去找斯派瑞医生，今晚让她早点休息。” 李阿姨有点不明白，她看出凌越情绪不高，看着凌越说完便转身还是犹豫地开口问了声： “凌少爷，那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