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看了冰雕、买了御寒物品。 在第三天的清晨,一行人再次北上,过了冰城地界以后,就需要改行水路,出海。 这个时候可不是什么船都能出海的,他们需要找来往极寒之地送货的大船。 陆沅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船,两侧和正前方都挂着锋利的刀片,据说是用来破冰和防海盗的。 这船可不好找,多番打听才找到,船老大本不乐意带他们,但是顾宁出手大方,给了他一人五百两的价格,让他无法拒绝。 他们六个人,那就是三千两。 这对于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他冒着生命风险来往极寒之地,一趟也挣不到这么多。 再三权衡之后,船老大让他们签下了生死状,出海以后生死皆与他没有关系,之后才同意他们上船。 陆沅按手印的时候觉得有些奇怪,都是在一条船上,生死同路,签这个有什么用吗? 宋瑜也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留点心眼,这船老大恐怕不简单。” 这么多货轮,只有他敢出海,能是什么简单人物? 多半也是海上的亡命之徒,方才顾宁一着急漏了财,难保不会有人起坏心。 货轮足够大,船老大给他们安排了一间船舱,东西很杂乱,也不是很干净。 不过这个时候也由不得挑剔,找个勉强干净的地方坐下。 这一层船舱开了窗户,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一眼看去,都是无边无际的海景。 这还是陆沅这辈子第一次看海,他趴在窗边看着外头,寒风吹在脸上也不觉得冷。 最后宋瑜担心他着凉,强行将他拉回来。 轮船走了很久,不知道走了多远,只是周围除了海水什么都看不见了,连一座岛屿也没有。 海水远远看去都是黑色的,陆沅知道这代表着他们进入水深的海域了。 外头传来船夫此起彼伏的号子声,这个时候能听见人声,反而让人安心。 顾宁脸色不是很好看,欧阳溯忧心他是否风寒没好彻底,还好他随身带了碧元丹,正想喂给他,却被顾宁一把推开,迅速趴到窗边吐了起来。 陆沅一懵,他刚好坐在旁边,立刻帮他拍背:“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有了?” 这话有些吓人,顾宁吐完以后缩回脑袋来,无力地看他:“你傻了,我一个男的有什么?晕船!晕船懂吗?” 陆沅摸了摸鼻梁,他也是一时着急想岔了,还是怪顾宁天天在他耳边说一些有的没的。 “你还晕船啊。”陆沅有些惊讶,圣域城环水而建,四周都是河流,居民出行都要坐船,实在想不到圣域城的少主晕船。 顾宁挪回去,靠在欧阳溯肩膀上,顺着他的手服下一粒碧元丹,缓了一会儿才舒坦,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精神倒是好了许多:“我怎么就不能晕船了?别看我外表坚强,其实内心很柔弱的!” 陆沅:“……你说得都有理。” 货船足够稳,也没遇到什么大风浪,颠簸感并不强,天色暗下来以后,船舱里点了油灯,品质不是很好,有些熏眼睛,陆沅把它挪远了一些,有个亮光就行。 外头又有人来送饭,这几日都是吃的鱼,在海上别的东西不多,但是鱼管够。 几人吃的面色发绿,虽说海鱼味道鲜美,但也不能顿顿吃啊! 不过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只好憋着气将就一下。 宋瑜给了送饭人一点儿碎银,那人退出去的时候欲言又止,犹豫再三还是轻声道:“鱼虽鲜美,却不能经常吃。” 这话说得奇怪,他只送了鱼来,不吃鱼还能吃什么? 宋瑜微微颔首:“多谢。” 等人退出去以后,他关好了舱门。 欧阳端起来闻了下,面色微微一变:“有蒙汗药。” 宋瑜嘴角缓缓勾起:“这是终于忍不住了。” “方才那小哥,是提醒我们。”陆沅心想,这个世界上也不全是坏人,良善之辈也是有的。 顾宁给他泼凉水:“那是因为得了好处,要不然他才不会犯险。” “那也说明人家良心未泯,好啦小顾歇着吧。”陆沅拿了毯子给他盖上。 顾宁不满道:“你这是什么称呼,我可是哥哥!” “知道了,小顾哥哥,声音小点,别被人听了去。”说不定这船里还有什么暗阁之类的。 南尘和文羽守在门两侧,怀里抱着刀,看上去就不好惹。 船老大应该也是忌惮他们,所以才想起来用蒙汗药这一招。 不然如今他们人都在船上了,他想强抢也不是不行。 “无非是为财,不如将计就计。”宋瑜道。 欧阳溯没什么意见:“都听少主的。” 他们两个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就更没有意见了。 半个时辰后,外头传来几声响动,一阵交谈声传入耳中。 “老大,放心吧,那剂量可以药翻一头牛!” “好不容易遇上几只肥羊,可别错过机会啊!” “是啊,老大,兄弟们几个月都没喝花酒了,全看今晚了。” 船老大挥挥手:“别废话,先派个人进去看看。” 舱门传来轻微地响动,一把匕首从缝隙里卡进去,一点点将门打开。 “开了、开了。”那人声音很小,但不难听出他的激动。 门边的文羽手一下从腿上滑下去,那人瞬间吓得一个后仰。 安静了片刻,船老大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没出息的蠢货。” 这一次由船老大带头,进入船舱内。 他的目的十分明确,确认几人都陷入昏迷以后,他在顾宁身上翻了下,找出一叠银票,瞬间红了眼:“发财了!” “老大,包袱里还有!” “钱财全部拿走,然后把他们丢进海里去,手脚麻利些!”船老大一顿,目光在顾宁和陆沅脸上打量一瞬,“这两个留下,老子好久没开荤了!” “嘿嘿,老大艳福不浅!” 船老大正在得意间,手朝着离他最近的顾宁摸去,眼睛看得却是另一边的陆沅,想象中,他已经过上了左拥右抱的潇洒日子。 忽然间身下一凉,他甚至来不及感觉疼痛,只是觉得一阵温热,低头一看血迹已经渗了出来,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窗户飞了出去。 剧烈的疼痛感传来,船老大瞬间倒在地上哀嚎。 顾宁睁开眼,拿出帕子给欧阳溯擦手:“怎么出手这么快,脏死了!” 欧阳溯任由他动作,但还是解释一句:“只是剑气。” 意思是他没碰到。 南尘和文羽也不装了,长刀出鞘,瞬息间就把他们拿下。 除了船老大以外,还有他的四个小弟,见到了老大的惨状,他们现在已经老实不少,捂住自己的重要部位,连声求饶:“好汉饶命!” 他们感觉自己惹上不该惹的人了,老大都被阉了,以后再也不能快活了,他们可不想这样。 文羽扯了一块儿布塞进船老大的嘴里,堵住他的哀嚎声。 陆沅看着地上的人:“你不是船老大,真正的船老大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