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虽已登基,但是为了表示对先帝的尊敬,今年依旧沿用洪德这个年号 到了明年就要改用新的年号,内阁这几日正在为了此事争辩不休。 都认为自己的好,互不相让。 永宁伯头疼地摆手:“诸位大人,不如选出几个好的来,呈上去由皇上圣裁。” 静王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水打瞌睡。 陆正安眼角一阵抽搐:“静王爷觉得呢?” 突然被点名的静王,吓得一个哆嗦:“永宁伯说的有理。”至于说了什么,静王其实根本没听见。 “那便如此。”陆正安也只是需要他表个态,毕竟静王德高望重,他的话很有份量,足够堵住其他人的嘴。 于是经过一番商讨后,陆正安拿着选出来的几个年号,去了御书房。 没想到又在这碰见了户部尚书陶文光。 看到他来,周邺就像看到救星一般:“永宁伯,来得正好。” 陆正安脚步微顿,心想来得真不是时候。 “皇上,这是内阁挑选出来的年号,请您过目。”他只是办完事早点走,不想掺和户部的事情。 一旁的太监连忙接过去,呈给周邺,只不过周邺并没有打开看,而是顺手放在一边:“此事不急,眼下有更着急的事情。” 陆正安心里叹息一声,看来还是躲不过了。 “不知是何事?臣愿为陛下分忧。” 周邺顿了顿,面色有些为难:“陶尚书说吧。” 陶文光下巴上的胡子抖了两下:“临仙宫要账来了,这钱实在是赔不出啊。” 陆正安微愣,他为何没听宋忧说过此事? “那一亿两虽说不建行宫了,但一部分拨去安抚难民,一部分发了军饷,还有皇陵要修缮……都不够花的,哪有钱赔给他们。”陶文光这个户部尚书,从上任到现在都没开心过几天,天天要为了国库发愁。 周邺叹息一声:“朕本来想着,与云州相邻的端州赔给临仙宫抵债,可惜对方不同意。” 陆正安心中实在疑惑,不明白为何宋忧突然搞起了这一招。 “临仙宫那一群武夫,要是赖账不还,万一打上门来可如何是好?”陶文光这几日愁得睡不着觉,想着要不干脆辞官算了,反正他都一把年纪了,实在是干不动这个活啊。 陆正安心里琢磨着,铺垫了这么久,也该说重点了。 果然,周邺拿起手边的东西:“永宁伯,你看看这个。” 陆正安上前去,恭敬接过,垂目一看。 哦……原来是借条。 借款人……陆沅? 老父亲脸色一白,真想闭着眼睛倒下去。 为了防止御前失仪,他咬牙忍住了。 “这……皇、皇上!小儿少不更事,这钱可不能我永宁伯府还啊!” 陶文光悄悄打量陆正安,面上带了几分谄笑:“皇上,临仙宫说这钱不还也行。” 周邺一喜:“哦?” 陶文光这才如实道来:“其实……临仙宫不缺钱、不缺地,就是他们的少主到了适婚年纪,缺一位少夫人。” 周邺面露为难之色:“这个……” 陶文光见他迟疑,连忙道:“这江湖传言,那少主似是有疾病缠身,不良于行,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过去?” 陆正安一听,心中立即有些不悦:“陶大人,既是传言,又怎能相信?” 要不是他没有提前认识宋瑜,怕要被这老头哄了去。 陶文光咧嘴一笑,看起来很是谄媚:“皇上,依老臣看不如就让永宁伯的小公子嫁过去,正好借条上写的也是他的名字。” “老臣同几位大人商谈过,他们都不愿意结亲呐,一问一个不吱声!” 这老家伙搞什么鬼?陆正安心中愈发怪异。 “皇上,先皇丧期,此事不妥。” 周邺摆摆手:“此事朕自有安排。” 陆正安和陶文光一起离开御书房。 陆正安啧了声:“陶大人,这事你办得不地道啊。” 陶文光负手哼了声:“你心里偷乐吧?老夫可是听说了,那天夜里十几车聘礼运来上京呢。” 大家都是明白人,没必要把话说得太清楚。 陆正安叹一声:“那你好歹同我知会一声。” “唉……令郎这喜酒啊,老夫是喝不上了。”陶文光似乎有几分羡慕,“我说这好事怎么就不落到我家头上?” 大周民风开化,男子与男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普通人家为了劳动力,还会刻意找个男妻过日子。 像临仙宫这样的人家,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要不是临仙宫点名要陆沅,他还想攀这门亲戚呢。 也不知陆家走什么运。 “我儿秀外慧……”陆正安顿住,因为实在是慧不出来。 陶文光哼哼两声:“令郎长相上确实没得说,但是这学识嘛,还是比不上犬子。” 陆正安:“……家中幼子是娇惯了些,不过我家陆淇倒是能文能武,各方面都没得挑剔。” 陶文光:“……”这天没法聊,挥挥袖快步走了。 陆正安前脚刚到家,圣旨后脚就来。 这速度,合着早就准备好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一纸借条。 当着传旨太监的面,陆沅掩面而泣,悲愤异常:“我嫁、我嫁!” 然后宋瑜当面撕毁了借条,传旨太监满意离开。 陆沅依旧捂着脸,肩膀不停地抖动。 陆正安和周茹面面相觑,莫非儿子是不愿意? 只见宋瑜庸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人都走了。” 陆沅顿了下,放下手来哪有什么悲伤的情绪,分明是笑得合不拢嘴。 陆正安默默摇头,儿大不中留啊。 圣旨上说,两人可以在三月后完婚,但是不能在上京办,要去云州才可以办婚宴。 陆家对这个事情也没什么意见,反正他们在上京也没什么亲戚,永宁伯府几代单传,也就是到了陆正安这一代,膝下才有两个孩子。 有了圣旨,周茹倒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准备嫁妆了。 和段音的来往也愈发频繁起来,两人商量着怎么处理聘礼和嫁妆。 周茹道:“唉,你们就不应该带那么多东西来,搬来搬去的多麻烦。” 她自然不会要陆沅的聘礼,打算原封不动地让他们带回云州去。 段音道:“没关系,给沅儿撑场面。你留下些得用的,其他的都放沅儿私库。” 她是真心说这话,本来这些聘礼都是打算给永宁伯府的,但是人家夫妻俩都不愿意要,说是全都给陆沅。 “说起来,我还没去过云州呢。”周茹心生好奇。 “云州啊……” 段音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陆沅双手撑着下巴,他都快听困了。 宋瑜拉着他回去,正打算歇息一会儿,不料锦书的到来,赶走了陆沅的瞌睡。 “少主,玄武司传来消息,三日前镖局总管谭北往,在景州失踪,玄武司派去的弟子全数没了消息。” 宋瑜神色一冷:“失踪?” “应是被人抓走了。” “可有什么线索?” 锦书道:“景州是天一阁的地盘,或许和他们有关……” 第二天一早,宋瑜留下一纸书信,带着陆沅离开了上京。 也没说去干什么,只说会在婚礼前回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