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的…”白新连忙用双手捧住果盘,举过头顶,递到了萧舒婳的手边。 萧舒婳看见了她的指尖因为剥皮而被染上黄色。 等了许久不见公主有动作,白新壮着胆子偏头看向萧舒婳。 结果被抓了个正着,白新又快速低下了头。 “那是,舍不得?”萧舒婳继续逗她。 “没有没有。”白新摇头。 萧舒婳的手还没碰到碗边,门就被人大力推开。 “放下!”北堂月冲了进来。 带着怒气,北堂月快步走近,把白新从地上拉了起来。 白新还有些不愿意,想把手腕从北堂月手中抽出,往后躲了些。 “你来做什么?”北堂月没好气道,“一来就要磋磨人?” “这就心疼了?”萧舒婳坐着,仰头看着带着怒火的北堂月,又把视线转到白新身上,“倘若刚才进来的不是本公主,新贵人,你又该如何自圆其说?” 白新小声道,“嫔妾知错。” 北堂月拧着眉,她是聪明人,自然能想通其中大概的前因后果,“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也没必要吓唬她。” “在宫中的腌臜事,你不是一直号称比我懂吗?”萧舒婳反问她。“这么快就懈怠了?” “…”北堂月被她噎了一下,只好另起别的话题,“反正你来了,我还省着让人递消息出去。” “刚才不还是一副不欢迎我的样子吗?” 北堂月露出一口白牙,笑得不怀好意,“怎么会,这里可是你永远的家。” 好一个阴间笑话。 就是不太好笑。 萧舒婳脸立刻就拉了下来,掏出北堂武的信件,拍在桌子上,“这么巧,那我这也有一封来自你家的信。” 北堂月拿了过来在手中前后翻看一番,看了眼萧舒婳才打开,上面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北堂月一目十行,匆匆扫了两眼就扔回到了桌子上。 顺便翻了个白眼。 “怎么?勾起你的思乡之情了?”萧舒婳讥讽道。 “送过来的时候,你没看过?” 萧舒婳仰着下巴点头,怎么在这明知故问。 “那正好,这个世上就会少一个被他恶心到的人。” 北堂月这么一说,萧舒婳反而来了兴趣,手往那边伸。 “今天乐王跟你父皇提议,让凌将军回京过年。”北堂月幽幽道,“省亲。” 萧舒婳被这话逗笑了,“省亲?京中除了我,凌将军还哪有亲?” “那就是新仇旧恨要一起算了。”北堂月跟着坐在她对面,“你父皇同意了,已经拟完了圣旨,就要送出去。” “他才刚没了孩子,就这么迫不及待行动。” “正好安慰他丧子之痛?” 萧舒婳不免有些好奇,“他们连这事都不背着你了?” 北堂月伸手挽了一下鬓角的碎发,“毕竟他们都以为我是自己人。” 皇帝这么觉得倒是正常,那萧铭轩又怎会如此。 “为什么?”萧舒婳问道。 北堂月把那信件又拿了起来,翻转方向,有字的那面对向萧舒婳,推了过去。“我可只是个孤苦伶仃、背井离乡、无依无靠、母国势微的可怜公主,他们都争抢着成为我的依靠,然后来吸取我身上的利益呢。” 萧舒婳拿过来扫了几眼,连忙把信件扣了过去。 文字果然是尖锐的,她现在就觉得里头的字正在攻击她的眼睛。 北堂武在信中画了一堆饼不说,好像千丘国的皇位对他来说已经是囊中之物,等到他与乐王成事,就把她接回千丘国,又是许诺这个又是许诺那个,然后最后再真情实感诉说自己的不容易,想念胞姐,祈求帮助。 北堂武的用词太酸,又是一些陈词滥调。 “他辗转几手,就是为了给你写个什么…”萧舒婳面露嫌弃,又拿起来看了一眼,“什么…桃叶思桃根?” “你别念出来啊。”北堂月无语。 “上次你不是说你没有帮他,怎么还…?” “是没有,可我不能直截了当地说与他断绝关系之类的话吧。”北堂月解释道,“总得迂回一下,况且我也不是对他百依百顺,他或许当时以为,我不答应他,是真的因为做不到呢。” “所以,你怎么说的?” “秋来处处割愁肠。”北堂月回想道,“但他总自认为了解我。” 萧舒婳叹了口气,的确迂回,她似乎得向北堂月学习这一点。 尤其在拿捏男人这一点上,让人争先恐后。 只可惜… 萧舒婳目光落在北堂月和白新与她面前毫不遮掩交叠的手上。 “那这次你怎么回?” “你想我怎么回?都听公主殿下的。” “那就情真意切些,”萧舒婳眯起眼睛,“最好让他拟一个详细些的计划来。” “可以,”北堂月应下,“但不能保证计划的真假。” “假的也无所谓,只需要一直让他认为你站在他那边,足以迷惑他就行了。” 北堂月也不拖延时间,直接就让人准备笔墨纸砚,她早些写完,就能让萧舒婳一同带出宫去,也能让她早点离开。 有点碍事,萧舒婳在时,白新就会异常僵硬,万分小心。 应付皇上都比这个场面得心应手些。 交换完了信息,就让她趁早出宫。 萧舒婳眼瞅着她写下,荣辱与你共存亡,什么愿与君早日相见,家人团圆之类的话。 她不求日后风光,只殷切期盼他与母妃万事平安。 她将上次没能答应北堂武的那些,也挑三拣四得重新回复,又写一些无关紧要的密辛。 最后说,她尽全力配合他的计划,但具体的计划是? 萧舒婳叹了口气,这写酸文的能力真是一脉相承。 她收好了北堂月的回信,她说道,“劝你一会去烧香拜一拜。” “怎么?” “一次性写下这么多违心的话,我怕你遭到报应。” “借你吉言。”北堂月摆摆手,让她赶紧走。 萧舒婳伸手要去拿果盘里的水果,被北堂月一把打在手背上。 “是给你准备的吗?想吃回去找薛侯给你剥!” “小气。”萧舒婳对着北堂月做了个鬼脸。 白新揪着帕子,走过来道,“要不嫔妾给殿下也准备一盘。” 萧舒婳到嘴边的答应,顶着北堂月冒火的眼神咽了下去,“本公主还有事,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