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南枝没有被轻易糊弄过去。</p>
她听陆时序说南意恰好碰到了他……</p>
恰好？</p>
大半夜的，待在家里的南意要怎样恰好遇到陆时序？</p>
南枝几乎毫不费劲地猜出了真相。</p>
她一把攥紧了南意的小手，身子因忧虑而微微前倾：</p>
“你出门了？一个人？”</p>
说着话，她的声线都在颤抖。</p>
原本眼巴巴望着妈妈的南意，立刻开始眼神飘忽、左顾右看。</p>
南意当然不想惹妈妈难过。</p>
或许是昨天风雨同路生出的一丝丝情谊，让他竟然将求助的眼神投向陆时序，毕竟这里除了陆时序也没有别人能帮他。</p>
结果，陆时序手掌落在南枝细弱的肩膀，说：</p>
“你别急，他也是关心则乱。”</p>
南意：……靠不住的男人！</p>
他扭头再看妈妈，眼尾泛红，瞳孔生出薄薄的水雾，后怕地望着他。</p>
南意蓦地慌了：</p>
“妈妈，你、你别哭！我错了！我错了！”</p>
南枝摇摇头，却不舍得责怪南意：</p>
“是我的错。”</p>
陆时序的手掌不自觉收紧：</p>
“你生病了，有什么错？”</p>
他紧紧盯着南枝对南意时生出的无限温柔和包容。</p>
忽然之间，油生一股浓烈的挫败感。</p>
好像那母子之间根本不是他能插手的氛围。</p>
到最后，陆时序只能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看母子俩抱头痛哭，你安慰我我安慰你，唯独他成了多余的那个。</p>
陆时序脸色沉沉，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两步。</p>
然后他的衣角被人拽了拽。</p>
他冷冷回头，把隔壁床的老阿姨都吓了一跳。</p>
不过陆时序很快收敛，克制着教养：</p>
“有事吗？”</p>
切换态度过快，以至于老阿姨都以为是她看错了。</p>
整了整心神，老阿姨八卦兮兮地说：</p>
“你愣着干什么，过去安慰你老婆孩子啊。”</p>
不是老婆孩子……</p>
这句解释在陆时序嘴边打了个转儿，到最后还是没说出来。</p>
他语气放低几分，只说：</p>
“他们不需要我。”</p>
“傻啊你，他们不需要，你就不知道凑上去吗？”</p>
老阿姨的过来人口吻，一语惊醒梦中人。</p>
这让陆时序再次想起傅云峰说的“认清自己的位置”。</p>
他的面色肉眼可见地变好，如寒冰化开外壳：</p>
“我知道了。”</p>
陆时序取出手帕上前，适时插话进去：</p>
“他很勇敢，如果不是他，昨晚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p>
说着，他将手帕递给南枝。</p>
南枝搂着小猫咪般乖巧的南意，抬起脸来。</p>
因为生病，她脸色苍白而没有血色，唯独眼尾洇开一点点薄红。</p>
孱弱的她靠在病床上，像是一尊易碎的琉璃，让陆时序心底的柔软骤生。</p>
“不要哭……”</p>
他微微弯下身，想用手帕擦掉南枝脸上的泪痕。</p>
南枝侧脸避开。</p>
陆时序愣住。</p>
南枝没忘记眼前人出现的突兀，她只诧异：</p>
“你怎么会在这里？”</p>
燕京和贵省隔着十万八千里。</p>
偶遇？</p>
开什么玩笑！</p>
陆时序听她语气不像是烦躁，只是单纯觉得奇怪。</p>
担忧的心随之落下，他略微不自在地解释：</p>
“最近工作告一段落，想来山里休假。”</p>
这是他对外一贯的说辞。</p>
而南枝面不改色地注视着他，脸上明晃晃写着：</p>
你看我信不信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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