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扶生仍旧是声声叹息：“你不觉得咱两挺般配的吗？被逼到绝境的时候，都是冷漠的疯子。也许在别人看来，你是个非常理性冷静的人，但是在我对你的了解，其实咱两是一类人。”</p>
两人互相打量，互相质疑和猜测。那双深邃的黑眸，过去漾起的涟漪，如今已经是死一般的湖面。</p>
夏竹不知道怎么回答，别过了脸，望着窗外的夕阳，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中，又似乎脱离了原本的计划。</p>
“所有人都等着我们离婚，看我笑话，我原本百分百地肯定你会永远站在我这边，结果你却告诉我，你不爱我。”</p>
“这并不冲突。”</p>
不多会儿，又听到季扶生问她：“王子川过去对你很好吗，为什么你总是对他念念不忘？还是他对你精神控制，导致你离不开他……”</p>
“别说了。”夏竹感到胸口一阵沉闷。</p>
他似乎是恍然大悟，又转了话题：“你知道季运生小时候侮辱人会怎么做吗？”</p>
夏竹听到他逐渐脱离正常聊天的话语，他面无表情，却好似在崩溃状态中胡言乱语。</p>
他站起了身，抬起手比划着：“一只手牵着一条狗，另一只手牵着一个赤身裸体的人，脖子上戴着狗项圈，拉着他在院子里，狗做什么，人就做什么，人做不到的，他就拿着皮鞭用力抽下去……”</p>
“别说了。”夏竹的目光跟着他的身影流转。</p>
“就因为他有父母，有人疼他，所以他无论做错多少事情，都有人帮他背锅，有人替他安排退路。我什么都没有，还得克制自己当个好人，早知道，我也学他当坏人，不敢想象那样得多快乐。”</p>
夏竹困惑不已，她轻声呼唤他的名字，见他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世界里，立即起身疾步走到他的身旁。</p>
他转过身来，眉头紧锁，双眼如血一般红：“为什么好人都在为道德伦理痛苦，而那些人坏事做尽却可以逍遥法外？”</p>
他在痛苦，他在挣扎。</p>
仿佛一颗被压抑已久的心，终于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p>
“我也好想发疯，我也想体验一下被人撑腰的感觉。”</p>
夏竹的心被他的话语触动，眼眶中泪水盈盈，她抓住他的手，看着他说：“什么都不要了，跟我回荔城好好生活吧。当个快快乐乐的植物猎人，好不好？就算你养不活自己，我也有能力养你。”</p>
他看着她，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仿佛是被希望眷顾，但随即，那丝光亮又迅速被阴霾覆盖。</p>
“我不甘心。”</p>
夏竹趁机抬手捧住他的脸，温声细语地跟他说话：“看着我的眼睛，跟着我深呼吸，慢慢地，不要着急，什么都不要思考。”</p>
“我不甘心。”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挣脱束缚他的枷锁，痛苦不已。</p>
夏竹变得冷静下来，她知道他的问题，一步一步引导着他，她缓慢地说：“你现在很安全，没有人会伤害你。”</p>
季扶生的眼睛没有一点焦距，他不停重复着内心的委屈和悲苦，在崩溃的边缘徘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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