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施芥好像对这些算计都全然不知一样。只是配合着对面两个人。 年轻男人说道:“那我数到三,就一起开始抛。” 施芥:“请。” 一。 二。 三。 三颗骰子同时掷向了空中。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过去。 这也太紧张了。 年轻男人和粗犷男人全都抬头盯着空中转圈的骰子。 慢慢地,骰子开始落下了。 哐哐哐,全都落到了桌面上。 最后一颗还滚动了一下,才最终落稳。 但这并没有影响结果,此时最终的点数已经完全注定了。 三颗骰子,全都是,一点。 年轻男人和粗犷男人的脸色如同蒙罩了一层极恐寒霜,宛如骤风骤雨之后残落的衰败。 三个骰子加起来,竟然都没超过四点,小的不能再小的点数。 施芥说道:“愿赌服输,承让了。” 年轻男人似乎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无论此时心中有多少的不可能,现实都已经让他狠狠打脸了。 从头到尾,施芥甚至都没主动提过什么,全都是他们在主导规则和赌局。 就这样,还是输了。 还能有什么说的呢? 粗犷男人猛然站起:“你!”看样子是要翻脸了。 年轻男人却终于开口了:“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都赌到这种程度了,他们该用的手段全都用上了,如此不体面,最后还要否认结果的话,太难看了。 年轻男人朝施芥拱了拱手:“我输的心服口服。” 其实他看见了,刚才施芥抛掷的骰子,在空中分别撞了一下他们的两颗骰子,能造成这样三个一点的结果,只能是对方的本事远高于他们。 再赌多少次结果也都是一样的。 年轻男人说道:“我兄弟二人在南洋也算是个赌场老客,不敢称技艺无双,起码也从未像今日这般惨败过,这一船的珍珠,算是对我兄弟二人的一个教训了。” 施芥看着年轻男人,倒也称得上是个君子,原本他不打算再说太多,但此时觉得,或许应该提醒一句。 免得此人横死街头。 “建议你们兄弟今夜就离开北三县,惊动的人越少越好,这是我送给朋友的忠告。” 施芥称他一声朋友,算是对他言而有信的一个报答。 年轻男人明显愣住了,有些狐疑的看着施芥。他们本来至少还要在这里逗留几天的,施芥却让他们今夜就离开。 “北三县这个地方,有一头世代盘踞的恶狼。”施芥眯起眼睛,“你们对于他,就是入口的肥羊。” 对面兄弟二人齐齐变色。 可不知为什么,他们一点都不觉得施芥是在危言耸听。“……多谢公子告知。” 年轻男人匆匆从怀中拿出一把钥匙,“我兄弟二人会留下一艘货船,公子带着这把钥匙,到北城门的第二码头,出示这把钥匙,船夫就会把船和货交给公子。” 施芥接过了钥匙,就看那兄弟二人匆匆起身,带着周围的人立刻离开了雅间。 施芥等他们都走了,才慢慢起身,带着那钥匙走出了门外。 门外,之前有预谋躲出去的赌坊伙计,全都看着施芥目瞪口呆。他们刚才的打算,显然是那些人会输急了眼,就算不弄死施芥,也会至少卸一条胳膊腿。 可是,他们看到了什么?刚才那伙人用落荒而逃也不足以形容。 “你,你……” 施芥根本不想理他们,他已经在隔壁看到了陆建宁。陆建宁面前摆着茶水果盘,伺候的舒舒服服。 陆建宁看到他出现没有意外:“赌完了?” 施芥走了进来,拿出那把钥匙,“明日一早,大小姐派人去码头取珍珠。” “什么珍珠?”陆建宁喷了出来。 陆建宁震惊地看着施芥。现在珍珠两个字对她来说太敏感了。 施芥说道:“方才那人输给了我一船南洋珍珠。” 只见陆建宁被呛得施芥一样疯狂地咳嗽了起来,她惊悚地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知道施芥会赌赢,但是赢多少钱对她来说都没所谓。 施芥难得能看到陆建宁如此的一面,不由嘴角翘了起来,“刚才那两人恰巧是南洋商人,所以我就顺水推舟,要了他一船珍珠。” 顺水推舟?恰巧? 陆建宁现在真是信他的鬼!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喝个茶的功夫施芥已经赢回来一船南洋珍珠,她还是瞧错他了。 “你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测算好的吗?”陆建宁沉着眼问他。 施芥下意识地在陆建宁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有一部分,是天意。” 尽人事,听天命,或许老天这一次,真的是站在他一边的。 施芥咳嗽了一声,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喉咙。方才连口水都没有,可真是难受。 陆建宁看着他,目光逐渐复杂。 等施芥一连喝了三杯,又歇了一会,陆建宁才道:“我们快走吧,再待下去夜长梦多。” 施芥不知道在想什么,却也没反对陆建宁。 陆建宁直接从桌前站起来,用眼神示意他。施芥也慢慢站了起来。 就在两人离开了雅间,顺着台阶准备下楼的时候,那位消失已久的赌坊老板出现了。 他脸上带着阴恻恻的笑:“不好意思,恐怕今日二位走不了了。” 陆建宁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敢拦她? 就在陆建宁和赌坊老板僵持的时候,忽然有一排人从赌坊门口乌泱泱涌入,带头的人一脸逼人寒霜,像是裹挟着暴风骤雨,慢慢地踏入了赌坊之内。这人进来后,整个赌坊的温度好像都降低了。 他抬起头,径直向楼梯上陆建宁看来。 “陆建宁,你敢带着这个野男人来我白家的赌坊,你真敢啊。” 陆建宁看着突然出现的白凤鸣,眼神冷了下来,看来还是慢了一步。这赌坊老板竟然真的因为施芥赢了钱就去通报了白凤鸣。 “你是真不把我放在眼里吗?”白凤鸣犹如索命鬼,一步一步向着陆建宁和施芥走过来。 陆建宁毫不退缩地盯着他,什么叫不把他放在眼里,应该说,她眼里,就从来没有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