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大人竟然真的收下了小姐的衣裳?”小欢小喜皆是十分惊喜。 要知道前些日子还闹出过事情,有人送礼去巴结新来的知县大人,结果被直接当街丢了出来,闹得可大了。 “小姐,您可真是太有主意了!” 贾掌柜听闻此事之后,连连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小姐此招高啊,妙啊。” 难怪是掌家的大小姐,他此前竟然还起了轻视之意,真是他有眼无珠。 要知道新任县令不仅是县令,更是新科状元,据说殿试之上得圣上御笔钦点,名扬天下。 任何时候,被人知道了知县大人穿着陆家铺子做出的衣服,不管多久都是一块闪光光的活招牌啊! 难怪陆建宁从布匹到成衣,用的皆是陆家旗下的铺子,根本没有假手于人。 这简直高明至极,贾掌柜佩服中的佩服。无论如何这波广告效应是拉满了。 —— 施芥的院里,又是熟悉的咳嗽声。柱子唉声叹气:“姑爷,您总是这样可不行啊!” 每天都是弱柳扶风,咳嗽不止,夜里更是时不时惊醒,像是随时要断气一样。 这是最有希望上位成功的姑爷了,要是这么没了,柱子以后那灰暗的日子,想想都泪洒一地。 “放心吧,咳咳咳咳咳死、死不了。”施芥一边咳嗽一边还不忘露出笑意。 柱子觉得两眼一抹黑,都这时候了,姑爷您就别开玩笑了! 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小喜那熟悉又清亮的一嗓子:“大小姐驾到!” 柱子猛地一震,脸上掠过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以为出现幻听了。可是下一刻,小欢小喜二人就从门内走了进来。 两位丫鬟并头齐高,钗环精致,那气度一看就是大小姐身边的人。 “大小姐有话想找姑爷说一说。不知姑爷是否方便?”小喜面带微笑,看着施芥的那张脸。 柱子紧张和激动到嘴巴抽筋,简直是不敢相信:“大、大小姐真、真的来了?” 施芥眸内也深邃起来,在他前世自然没有这一插曲,他和陆建宁是足足到第四个月中才见到的。 不过既然来了,施芥也不怕,温柔一笑说道:“请大小姐进来。” 小欢小喜见施芥面色平常,还真好似宠辱不惊的样子,不由对望一眼。 之前听传闻还以为多少有些装的成分,可这么看起来宅内人对新姑爷的形容丝毫也没夸张。 门外款款走进来一人,风仪无双,面庞雍容,正是陆建宁。 夫妻二人一照面,都有一瞬的安静。 小欢小喜立即要退出去,眼看柱子竟然还傻愣愣地站在那,顿时小欢狠咳了一声:“柱子,你什么眼力见儿?还不快出去!” 柱子这才如梦初醒,好像从梦游中活过来了,“好嘞!”他喜不自胜叫了一嗓子,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欢喜二人面露尴尬,立刻也退了出去,还将门虚掩上了。 柱子一看门都关了,赶紧问道:“两位姐姐……” 小欢当先捂住了他的嘴,怕他这破锣嗓子喊得人尽皆知,将他直接拖到了远处才松手。 柱子这会也反应过来了,赶紧在自己嘴上捂了捂,压低声音道:“两位好姐姐,快告诉我、告诉我这是发生了什么?” 真不是做梦吧。 小欢说道:“刚才不是说了吗,是大小姐有事要跟新姑爷说。” 柱子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姑爷上次送去的情诗打动了小姐!” 欢喜二人顿时无语了, 什么破情诗,别再提这茬了。 屋内,本是夫妻的二人对视良久。 陆建宁拜堂的时候都没见过施芥,其实她要是想见,肯定还是能见的,只不过明显能看出陆建宁对婚姻不上心,对嫁给谁更是一点都无所谓。所以才对施芥长什么样子,是圆还是扁毫无关心。 “大小姐,请先坐吧。”施芥说话间又是掩嘴咳了两声,看陆建宁总站着,自然得先邀请她坐下来。 陆建宁看他那文弱病气的样子,也没想好怎么开口,就借着话头,先在桌对面坐下了。 施芥拎起桌上的茶壶,袖子滑落下来,露出的那一节手腕,瘦骨嶙峋,这小小的茶壶,似乎都让他举的很艰难似的。 “小姐先喝茶。”缓缓倒了两杯茶,一杯先推给了陆建宁。 陆建宁瞄了一眼茶,这茶里还有浓浓的药味儿。“我不是来喝茶的。” 施芥也没有露出惊愕,只是缓缓又咳了两声,微微笑着问:“大小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自然知道陆建宁的性格,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那我就不绕弯子了。”陆建宁的目光直接落在了施芥的脸上。 病态十足,不是伪装。她在来的路上,已经设想过一些场景。但见到真人之后,她还是有点意外。 同时她也坚定了自己心里的某个想法。 “送给我那一棵草,出于什么心理?”陆建宁十分的开门见山,让人第一时间就明白她今日可不是来温情脉脉的。哪有那个闲工夫。 她作为当家人日理万机,要不是真的心中解不开,断不会抽时间来这里。 很显然今天施芥的解释如果让她不满意,是不可能善了的。 施芥感受到陆建宁的目光里的锋芒,他的确应该想到,在他几次主动的透露风声之后,这位敏锐聪慧的陆家小姐,一定会找上他。 施芥眼中却浮现一丝笑,下一刻就忍不住咳了一阵,然后端起茶喝了两口。 “抱歉大小姐,我可能需要、要……慢点说。” 陆建宁忍了。 “送您那株草,是因为我在外游历的时候,就曾见过那种草药,”施芥说到这,又喘了两声,接着道,“所以知道,它经常被习武之人拿来当催功药。” 陆建宁盯着他的脸,任何人说谎话都逃不过她的眼,施芥用帕子捂着嘴是真的十分难受。 “所以你就联想到了第四任?你这么聪明?”施芥刚进陆家门才几天?就能由一棵草联想那么多。 陆建宁的眼中显然是带着讥讽的,她称呼那死去的第四任夫婿,也不过就是用个数字而已。在陆建宁心里,不管之前那四个,还是包括现在面前的这个,都算不上她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