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又听着下人来报,说,“少爷,图印不在老爷的房里,去问了大太太,大太太念着佛,让别打扰,说经文才念到一半。其他房的太太还没起,骂了我们一大早来扰安宁。五姨太太倒是起床了,说了”</p>
下人别扭,不知道当着客人面该不该说。</p>
吴伯雄问,“说什么了?”</p>
下人躬身回禀,“说了老爷都快死了,还要个图印做什么,问是不是广州医院来消息了,要拿图印一并去入殓了。她还说,老爷的家产要分了,她这图印可不轻易交出来,她要见公平了,才给。”</p>
吴伯雄脸色沉,一脸的嫌恶,拍了桌子,气都腾了上来,父亲那么多房的姨太太,就属这个最小的嘴毒,心最贪,总是要东要西,还想找家族长辈讨理。</p>
以前父亲在,包庇她,给了不少好东西,是胃口养上来了。</p>
可父亲一中风,也没见她伺候一回半回。</p>
碍于白舒童在,他摆手先让下人再去,冷冷语气说,“那就是在她手里了,就说是我说的,让她拿出来。如果拿不出来,什么家产不家产,她就得给我滚蛋。好生养着,她不惜,还给我摆架子。真是不识好歹的东西,让她滚回云南去。”</p>
“是。”</p>
下人领了令,招呼着三四个人一起同去,阵仗大,有了主人令,撸了手袖子起来,像是要动粗。</p>
吴伯雄还在签着协议上的字。</p>
白舒童问,“吴少爷听起来对姨太太的怨气可大,对你父亲似乎也一样。”</p>
吴伯雄是停笔苦笑,摇头叹气说,“是把我整怕了,至今都不想婚配。一屋子的女人是非不止,从早吵到晚。他中风,也都是这帮姨太太们弄的,不怕你笑话。就是这五姨太太哄着他吃逍遥丸,结果在三太太的床上发了病,瘫得屎尿都不能自理。白小姐,你说他活该,话是没错的,但是他是我的父亲,我能怎么办呢。”</p>
只能帮着填平他以前造的孽,而头疼不已。</p>
白舒童听了,缓缓点了头。</p>
别的有福之家,是前人种树后人享荫蔽,吴家却是相反的,到处是破败的迹象,就连他们坐的这个厅堂,雕花的石膏天花板都掉下来一块了,却也不补,手上茶盏掉了颜色,茶托还缺了角,哪哪都是硬撑的虚假富贵。</p>
不由得,她就想,既然这么痛恨父亲,可这寿宴却摆那么大,同钱庄借的钱,听人说吴伯雄是拿去投资了砂糖厂,一时半会儿肯定收不来利。</p>
连摆两天奢靡宴席,大张旗鼓,是做什么。</p>
他明明是会打算的人啊。</p>
等候的时间,白舒童疑问四起,吴伯雄一笔一画还写得慢悠悠的,抬头问她,“这需要律师公证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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