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血染柔林（一）

联合历二百五十一年，共和历一百五十六年二月十日晨九时，在意以仁率领下，锋阵舰队群连破三颗行星，突破数颗卫星，进抵柔林星最大的卫星柔卫4轨道上，晨九时二十分，驻守于柔卫4的一支由五千艘巡洋舰及一艘战列舰组成的小型护卫舰队在明知敌不过的情况下，依旧毅然决然地升空，迎战强敌。 在小型护卫舰队升空的同时，卫星上的所有军事基地全部进入战时状态，基地驻军全部驾驶地面装备及各式战机出击、游走，所有对空武器全部开机，隐藏于卫星地面深处的四百米口径的代号为“御星丙型”的行星防御用光束炮推开厚重的伪装，裂开地面升起，调整射角，瞄准轨道上的舰队，进入蓄力状态，三座“御天甲改进型”行星用大型防护力场发生器全功率运转，协调同步，生成笼罩全卫星的防护力场，不出半个小时，整颗卫星就被转化成了一座大型要塞。 “将军，敌舰队群即将进入射程范围……”舰首上印着柔卫4-1的战列舰舰桥上，指令员看着眼前星图上密密麻麻望不到边的红点，用略带胆怯和畏惧的声音颤颤巍巍地向舰长报告。 舰长兼柔卫4护卫舰队总司令虎文培中将闻言，肃立于司令台边，看着呈现于前的巨大星图，“身为军人，肩负家国安危重任，岂有临阵惧敌之理？命令！全舰队全速推进，直取敌舰队群总旗舰！” 下令升空迎战之时，虎文培就没想着能回去，但他也不会鲁莽地正面死战，他知道在实力相差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最好的打法唯有不顾一切地突袭并消灭敌舰队群指挥中枢，也就是意以仁的座舰湛卢号。 若能成功，则可以趁乱攻伐，多杀伤些敌人，虽然不可能取得最终胜利，却可以最大化自己的价值。 率舰队升空前，虎文培还在想着如何快速找到意以仁的座舰，可他没想到的是，意以仁竟以作为各舰队及分舰队旗舰的无畏舰作先锋，打头阵，更没想到，他的座舰湛卢号还是处于最前方的那艘，如此一来，倒是给虎文培省去了些麻烦，直接冲阵就是了。 意以仁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柔卫4上并没有强大到足以同步威胁这么多艘无畏舰的火力，而且柔卫4上驻守舰队不多，要是有战意的话，必然会选择斩首式打法。 因此，以无畏舰打头阵，相当于拿它们当盾牌和诱饵，可以一定程度上减少舰队群不必要的损失，在这种情况下，他将自己的座舰摆在最前方，还可以借机提振军心、鼓舞士气，减少将士们因连续作战而升腾于心底的各种小情绪的影响。 “元帅！主炮射角调整完毕，蓄力也已完成，全舰武器系统运行良好，已锁定敌舰队旗舰，随时可以开火！！！”湛卢号舰桥上，指令员看着一条条绿色的状态栏，向意以仁逐条汇报。 “嗯！”意以仁看着星图上渐渐靠近的敌舰队及他们舰首那些蓄力待发的光球，听着指令员的实时汇报和接近计时，沉着冷静地等待着，等待着…… “命令！！！开火！！！” “是！开火！” “开火……” 意以仁一直等到驻守舰队各舰舰首的光团推开，伴随着导弹朝自己方向飞来之时，才下令舰队群开火。 泛星空联合太空军的巡洋舰虽然级别要低于他们的战列舰，但它装备的主炮口径和战列舰没有太大的差别，都是两百米口径的光束炮，只是巡洋舰上一般是双联装或三联装，战列舰上为四至八联装乃至有十二联装的而已。 巡洋舰的双或三联装主炮蓄力完成后，能够照射出一条直径达四百或六百米的光束，双联装主炮的光束可持续照射一个小时，三联装主炮的光束持续时间在四十分钟，但相比双联装主炮的威力要强上不少，光束照射下，若是没有防护力场，寻常舰艇一分钟内就会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如此可怖的数百条光束背对着卫星，逆向上射，攻向意以仁，同样，如此可怖的数千数万条光束面向卫星，居高下射，攻向螳臂挡车的虎文培，双方舰队之间，光束对射、导弹飞舞、无人机狗斗、战斗机穿梭、登陆艇冲锋、逃生艇乱窜、爆炸光时现。 卫星轨道上双方舰队斗得正激烈，卫星地面上，各式军用车辆转移正忙。 “呼叫总部，呼叫总部，这里是三号车组，这里是三号车组，我们已进入指定位置，我们已进入指定位置！”一支由三辆导弹车、五辆防空炮车、三辆中小型光束炮车、一辆指挥兼探测车及一辆后勤保障车组成的车队，驶入柔卫4地面某个较大的古早陨石坑内，他们在这坑内分散开，竖起车上搭载的武器，做好发射准备，联系柔卫4卫星防御总部，请求下一步指示。 “三号车组，三号车组，总部收到，总部收到！现正向你组传送坐标，请立刻向该坐标上的敌舰发起攻击！现正向你组传送坐标，请立刻向该坐标上的敌舰发起攻击……” “总部，总部，这里是三号车组，这里是三号车组，坐标已收到，坐标已收到，我车组正在做攻击前准备，预计五分钟后，对目标发起攻击！预计五分钟后，对目标发起攻击……” “三号车组，总部收到，祝你们一切顺利！” “三号车组收到，祝总部一切顺利！” “组长！各车辆准备完成！” “组长！射角调整完毕！” “组长！各车辆随时可以开火！” “嗯……”三号车组组长刚想下令开火，就被身后传来的巨响打断，三号车组全员转头看向巨响传来的方向，只见一道光束自地平线上升起，直冲云霄，那光束，正是由四百米口径的御星丙型光束炮发射的，在这么近的地方看着它升起，别有一番滋味。 “兄弟们，先别看了，赶紧开火！” “是！组长！开火！” “开火！” “开火……” 组长一声令下，三号车组各车辆同步朝着坐标点射击，一轮射击过后，他们不会去检查打击效果，而是迅速地收起武器，各自开出陨石坑，在距离陨石坑数公里远的指定位置重新集结，而后再开向总部给出的下一个发射点，准备下一轮攻击。 柔卫4整颗卫星上，像三号车组这样来回移动、调整、射击的车组多达数万个。 这些车组的武器不多也不强，指望他们对抗舰队，那是不现实的，他们的主要用处就是绕着卫星跑，攻击试图降落的登陆舰和时不时协助下上空己方舰队的作战而已。 除去这些游走打击的车组外，还有负责运输陆军赶往登陆点打阻击的车组；维修和保障主炮及防护力场发生器的车组等各式各样，用途迥异的车组，这些车组归属于泛星空联合陆军。 柔卫4是颗生态环境很糟糕的卫星，地面上没有水，没有氧气，也没有生命，这样的卫星在柔林周遭还有很多，但它是离柔林最近的一颗，最方便补给和改造，因此最适合做军事基地，拱卫柔林。 柔卫4经过相当全面的军事化改造，整颗卫星地下拥有大量复杂的人造结构，柔卫4的卫星防御总部设置于最大的军事基地中，该基地是唯一拥有单独防护力场发生器的基地，主建筑做过特殊的防探测改造，拥有不下百个出入口，每个出入口内部道路设计繁杂无序，没有地图和通行许可的话，很难找到准确的道路，且该要塞深埋在地下二十余公里处，除非主建筑坐标暴露，遭到战列舰级别的战舰的直接火力攻击，否则，光是攻击那些出入口，是毫无意义的，基本没可能靠陆军进攻来瘫痪或夺取柔卫4卫星防御总部。 柔卫4卫星防御总部内，指令员传达命令的声音和过道间奔跑着的军人们的脚步声伴随着闪烁的红光及警告声一起进入主管柔卫4一切事务的虎文培之兄虎文佩中将的耳朵里，他一面听着满指挥室的嘈杂声，一面看着卫星轨道上实时传输回的战斗画面，不免有些脑袋发胀。 卫星轨道上，战况明显不利，防卫舰队损失已过大半，虎文培座舰也被敌团团围住，正苦苦支撑；地面上，游走着的各车组虽然都很顺利，没遇到啥攻击，但却派不上太大用场，只能打打辅助，威胁威胁登陆舰；卫星的主炮口径不小、杀伤力不低，但蓄力所需时间太长、调整射角极其困难，也就只有战斗刚刚开始那会儿还能威胁到湛卢号及其他无畏舰，现在基本上就是威慑的作用，已很难伤到敌舰了；笼罩整颗卫星的防护力场也开始出现供能不足，出现大量漏洞的情况；卫星上部署着的其他固定式或半固定式防御火力都开足了马力攻击，很好地阻碍了登陆舰和协助了舰队，但也因此暴露位置，对于这些防御火力而言，暴露基本就意味着被毁，唯一值得庆幸的，也就是这些防御火力都是远程操控的，被毁也不会牺牲将士。 随着时间的推移，防卫舰队再不能阻挡意以仁的锋阵舰队群登陆柔卫4，柔卫4的行星防护力场开始出现更多、更大且来不及修复的漏洞，防护力场发生器开始过载停机或遭到攻击损坏。 “将……将军……我们……”防卫舰队旗舰舰体多处破损，武器系统大半下线，防护力场完全消散，常规动力引擎及跃迁引擎全部下线，生命维持系统也受到损坏，舰桥上一片红色，每个人头上都冒着冷汗，大多数人脸上满是惊惧。 虎文培扫视了一眼舰桥上众人，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他闭上眼，缓缓张开嘴，挤出“弃舰”的命令。 得令的将士们如同久旱逢甘霖，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唯独虎文培一动不动地站在司令台边，任红光闪烁、任警告大作、任爆炸四起、任光束照来…… “轰轰轰……嘭嘭嘭……”防卫舰队旗舰舰体终于不堪重负，在接下一连数十颗导弹攻击后，炸裂开来，化作残骸，飘荡于星空间。 “将……将军……”柔卫4卫星防御总部的指挥室，指令员看着星图上代表防卫舰队旗舰的那颗大号绿点消失，拉近视角，果然看到大片残骸，虽然早有预期，却还是不免心底一震，拉开盖着自己耳朵的耳机，转过头看向站在司令台前死死盯着星图的虎文佩，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嗯……”虎文佩闻言，转头看了那指令员一眼，轻轻地回了一声，指令员隐约能看见他的瞳孔在震动，他的脸色很不好，但他终究只是个指令员，并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自己的上司，只好戴回耳机，转过头，继续看着面前的星图，继续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联合历二百五十一年，共和历一百五十六年二月十一日晨九时三十四分，锋阵舰队群全歼柔卫4防卫舰队，意以仁一边将五支舰队留在轨道上做攻击柔林星的准备，一边亲率一支舰队攻向柔卫4地面。 二月十一日晨十时十二分，柔卫4行星防御用光束炮及一干武器被全部炸毁，行星防护力场发生器也全部被炸毁，防护力场完全消失，意以仁将舰队以三至四艘舰为一组分散洒向整颗柔卫4，柔卫4上所有军事基地及游走着的各车组不得不直面强大的战舰。 意以仁一面劝降基地及车组，一面果断地攻击不愿投降者，在持续高强度的打击之下，仅花了四个多小时的时间，柔卫4上的军事基地及一干人员就被消灭了大半。 二月十二日晨五时，经过数个小时的搜寻和对被俘人员的询问，意以仁终于得知了柔卫4卫星防御总部的具体位置。 二月十二日晨五时三十分，湛卢号行驶至总部上空，通过公开通讯频道喊话劝降。 二月十二日晨六时三十分，经过一个小时的劝降后，总部内有约五千余人出降，剩下的包括虎文佩在内的五百余人誓死不降。 二月十二日晨七时，是意以仁给虎文佩的最终时限，虎文佩及其下属五百余人，仍旧誓死不降。 二月十二日晨七时零五分，湛卢号主炮完成蓄力，向总部主建筑开火，顷刻间，大地龟裂，要塞破碎，一切生命迹象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