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因为陆欢喜来的缘故,俞家人难得又坐在一起吃饭。 就连郑翠花都一起来了。 陆建军好了之后,又去跑长途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石头平日里还是住在俞家,主要是这里有人跟他一起玩。 郑翠花也懒得管他,刚好趁这个功夫,将家里里里外外消了毒。 自从那次病毒性流感之后,她已经深知讲卫生的重要性。 饭桌上,陈采菊一个劲儿追问,陆欢喜在省城都干了些啥? 买了些啥?是不是特别多好吃的、好玩的?是不是哄小孩子的玩意儿特别多? 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都来俞家吃饭,怎么没给俞家的孩子也带点儿礼物? 陆丽君跟俞昌平的脸色都不好了,也没见她有停下来的意思。 再看看其他两个儿媳妇,老两口怎么可能会不明白? 她俩不说话不代表不想要。 只不过陈采菊平日里出风头惯了,自然就成了这个出头鸟。 都是一群眼皮子浅的蠢货! 他们俞家何时短过他们吃喝?短过他们穿戴? 别人家的东西就那么好,吃个饭都堵不住她的嘴? 陆欢喜已经有些尴尬,压根儿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她这次能有机会去省城玩,还是沾的她表姐的光,她表姐嫁去了省城。 她作为表姐的娘家妹妹,一起去省城多玩了几天。 若不然她一个乡下小姑娘,哪里有机会去省城玩啊? 一共就带了二十块钱,她连给自己买双小皮鞋都没舍得,全用来给家里人买礼物了。 陆欢喜自幼丧母,是陆忠勇一手将她拉扯大的。 但陆忠勇一个大男人,照顾个小姑娘,肯定是大大咧咧了许多。 陆丽君见她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平日里跟个假小子似的,索性就时不时将人带回家给她梳洗打扮。 陆忠勇跟俞昌平几十年交情,俞家是将陆欢喜当半个闺女的。 很多时候,陆欢喜也很喜欢往俞家跑,甚至赖在俞家不肯回去。 她跟陆丽君待久了,性格上也跟她很像,爽朗大方。 在陆欢喜眼里,俞昌平跟陆丽君也是家人。 因此,她除了给亲爸买礼物外,也不忘给他们两口子买礼物。 二十块钱看似多,但她买的东西贵。 自然就剩不下多余的钱,去给俞家那么多孩子买东西。 陆丽君自然偏向了陆欢喜。 “老大家的,你吃饱了是吧?吃饱了就去厨房把锅给洗了,把鸡鸭给喂了。”她冷声道。 不想吃就别吃了,真是个没眼色的蠢货,眼皮子忒浅! 人家欢喜凭什么给你买礼物?凭什么给你的孩子买礼物? 脸咋恁大呢? 你往日里给她啥了,就要求人家给你送礼了? 陈采菊一下子就噤声了。 她终于有点意识到,长辈脸色都不太好了。 陆忠勇这才假装发现了什么,连忙打圆场让大家继续吃。 自家闺女受了委屈,他当妈的是不好训斥别人家儿媳,但也不会拦着给闺女做主的人。 等陆丽君训完了人,他再出来当个和事佬,谁也不尴尬。 吃过饭后,其他人还想留着凑热闹,直接被陆丽君指挥着去干起活儿来了。 “妈,你是不是太偏心了?都是俞家儿媳妇,凭啥三弟妹、四弟妹不用干活儿啊?” “咋滴?你老娘我乐意,你有屁放?有屁也给我憋回去!” 见陆丽君抬手要打人,陈采菊只能不情不愿地跑了。 “香香,你去给俩小的喂饭,鸡蛋羹在锅里蒸着,另外我还蒸了一点白米饭。” “哎,我晓得了。” 陆丽君之所以让顾香香去喂孩子,就是知道她有耐心,还细心。 董大丫确实疼小儿子,但喂饭这种活儿,陆丽君不敢恭维。 好几次见孩子从地上抓掉了的米粒吃。 多埋汰啊? 吃个饭跟打仗似的! 剩下的人则是回到堂屋坐下,说的无非就是学校的事情。 原本陆欢喜是还要在省城玩两天的,是陆忠勇特意给她打了电话叫回来的。 她好歹是会计的闺女,原先在生产队是当的记分员,也不用下地干苦力活儿。 但记分员哪里有老师体面? 记分员也是拿的工分,但老师可是拿的实打实的工资。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刚好陆欢喜又是高中毕业,去竞选老师自然没什么问题。 但难就难在,报名的人太多了。 他也怕闺女没什么胜算。 他是真想再给闺女开一回后门,但也怕闺女以后会遭人口舌。 这不他就愁上了? 尤其是当看见报名人数截止到现在,已经有七十多人的时候。 陆忠勇更愁了! “这样吧,爸,把我那个名额给欢喜吧。”文念念提议道。 反正她出了那么多钱,这个名额不要白不要,给陆欢喜也无可厚非。 “这这不太好吧?” 陆忠勇是既期待,又很难为情。 他是知道文念念出了多少钱的,那钱还是他收的呢! 足足五千块钱呢!说拿就拿出来了。 “忠勇叔,没什么不好的,我本来就不打算当老师的。”她道。 “嫂子,这个名额我不能要,我可以自己去争取的!”陆欢喜道。 文念念惊讶于这姑娘的魄力,不过还是决定劝劝她。 “欢喜,这样吧,你不如当扫盲班老师如何?这样就没有任何冲突了。 原本我捐钱就是为了扫盲班,欢喜去当扫盲班的老师,并不会占用那些名额。 当然,工资肯定是照拿的,你也轻松一些,只需要每天晚上去上一堂课。” 陆欢喜眼睛一亮。 “那我岂不是可以干双份工了?” 她可以白天当记分员,晚上再去当老师,一个人打两份工。 时间上完全没有冲突。 那她让她爸过好日子的心愿,岂不是很快就能实现了? 记分员的工作除了要晒一点,其实真的一点都不累。 “你如果觉得可以,那就是可以的。”文念念道。 陆忠勇见女儿高兴,他也没再说什么。 这么着确实省了不少事情。 既走了后门,又不占名额,没人能够说嘴。 她又是生产队的人,给那些同村的妇女讲课,也不会怕被人为难。 一举多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