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云化子将门重重摔在身后。 “道上……”周敞追上去想要拉开角门,却怎么用力都没用。 正在这时,药庐大门外,传来“咚咚咚”敲门声。 “奕王殿下、师兄,你们可在里面?”云鹤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云鹤子道长,请进。”周敞整理一番表情,又恢复如常。 云鹤子听到回答,这才推门而入。 身后,钟与也已经赶到,估计两人是相伴而来。 门外高远和瘦猴也已经守在那里。 云鹤子进得屋来,一眼没瞧见云化子,只周敞一人立在屋中,甚是奇怪:“奕王殿下,贫道师兄没在房中?” 周敞不答,指了指云化子消失的角门。 “哦……”云鹤子一副了然神情。 周敞莫名其妙,云鹤子知道什么了,但更担心云化子的去向,不免问:“主持,那角门后面是哪里?” 云鹤子却并不回答,而是一拱手:“奕王殿下见谅,贫道有要事找师兄商议,殿下既然已经见过贫道师兄,想必也已知道他脾气古怪,不如去前殿奉茶。” 说着就要往内室去。 “咳咳……”周敞轻咳,晃了晃手中八角帽给云鹤子看,估计云化子再没找到第二顶帽子之前,谁都不想见。 云鹤子这才注意到是师兄的帽子竟在奕王手上,大吃一惊,张了几次嘴巴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半晌,还是难以置信,用手在脑袋顶上比比划划,悄声问:“奕王殿下看到了?” 周敞点点头。 云鹤子就给了周敞一个“你完了”的表情。 周敞虽然刚才亲身感受到云化子的愤怒,但还是觉得没那么严重,用不解的眼神望向云鹤子。 云鹤子瞧了瞧角门的方向,往后退到门边。 周敞便也跟过来。 云鹤子压低了声音到几乎听不清的程度:“贫道恳请奕王殿下,看到了也只当没看到,千万不可说与第三个人知。否则贫道师兄若是真发起怒来,那就真的谁也拦不住了。” “晚了。”周敞无辜摊手。 “啊?”云鹤子大急。 “本王已经看到了,好像还将道长气得不轻。”周敞一脸遗憾,却又忍不住好笑,“倒是主持可还有什么办法化解?” “这……,这……”云鹤子急得跺脚,又无法可想,只能道,“抱歉,奕王殿下,贫道还有事儿与师兄商量,请殿下去主峰用斋饭。” 说着话就要往里走。 “噗嗤……”周敞一把拉住,知道这样不厚道,但一想到云化子那幅模样,就是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反差实在是太大了,从一个仙风道骨的修炼真人一下子变成了顶着秃瓢的糟老头子,中间只是一顶帽子的差距。 人家秃顶的都是地方支援中央,可是眼见云化子地方上也是自顾不暇,中央更是如一片光滑油田,油光锃亮,简直没救了。 “主持,今日本王是一定要拿到药方的,绝不能白跑一趟,还请您帮忙。”周敞已经没有办法,威胁不了云化子,就要着落在云鹤子身上。 云鹤子被拦住,已不见云化子出来,无奈摇头:“贫道还能有什么办法,这么,外面来了位小姐,肯出高价买治疫病的药方,说是会无偿施舍给百姓。贫道来与师兄商量,不过估计,师兄也是不肯的。” “高价?”周敞一怔,她倒是没想过用银子,不过也没想到还有人听了消息来高价收买。 云鹤子又提高了音量向内室:“师兄在里面想必能够听到,那位小姐说只要开出价格,什么价格都可以。师弟想着,如今观里的药库已经见底,现在药材价格飞涨不说,就是想买有些也是千金难求。再加上今日上门求医问药的百姓与日俱增,师兄是不是也考虑一下……” 等了半晌,不见有云化子的声音回答。 “师兄,您看如何?”云鹤子还抱着一线希望,扯着嗓子问,“那位元小姐说,无论什么价钱都是愿意出的。” 还是不闻回答。 云鹤子无奈摇摇头头,脸上却并没有失望神色。 周敞就问:“主持,那位小姐是谁?” 整个锦都城,肯出高价买药方的女子,除了元亓,还能有别人吗? “奕王殿下看见了,贫道师兄是什么条件都不会答应的。”云鹤子似也预料到云化子的态度,也不再等云化子答复,摇摇头,“至于那位小姐,她自称姓元,说是什么隆裕元家的少东家。” 真是元亓? 她怎么也来了这里? “……” 云鹤子无奈摇了摇头。 “云化子道长还在里面吗?”周敞仔细听去,角门后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不会另一边还有别的出口?” “奕王殿下放心,里面只一间内室,并没有旁的出口。”云鹤子低声道,“不过……” “没有不过,本王今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到了这个地步,周敞就打算干耗下去,但奕王的意识却已经按捺不住飘去了前殿。 云鹤子摇了摇头:“师兄向来不见生人,若有得罪之处,只能请奕王殿下见谅了。” 周敞也没有办法可想,又想到元亓尚在前殿等候,怎么也要去见上一面,因此再向角门方向高声:“云化子道长再想一想刚才晚辈的提议,晚辈是有诚意的,也全是为了贫苦百姓,还请道长大发慈悲。就不在这里不打扰道长了,愿在前殿静候道长佳音。” 说完又等了三息之数,情知不会得到回答,周敞冲云鹤子耸耸肩:“主持我们先出去吧,本王恰好认识这位元小姐。” “哦?”云鹤子惊讶一笑。 周敞顺手将肩上背的桃木剑和手中的八角帽都交给瘦猴。 “这是……”云鹤子眼见那些都是师兄云化子之物,不免要问上一句。 周敞微微一笑:“这些都是云化子道长送给本王的。” “呃……”云鹤子不信,但再不好多问。 周敞又回身拿上外袍,边穿边往外走,刚一返回前殿,一身淡紫色裙衫,披白狐裘大氅,罩同色帷帽纱幔的身影就立在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