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窍只在瞬间。 袁文妗问他:“你以后什么打算,还在医院继续待着吗?” 姜珂:“目前还没有其他打算。” 袁文妗:“我记得你成绩挺好的,不打算继续读个研究生?” 姜珂沉默,自从之前被辅导员针对,错过保研名额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考虑过以后的路要怎么去走。 袁文妗提议:“趁年轻,读个研吧,本科接触到的知识,只是皮毛,想要在医学这个领域走得更远,还得继续往前走,去接触最前沿的研究。” 姜珂眼神闪烁,俨然被说动了,但是想到如果要考研的话,那就必须要离职备考,那意味着他与主任便再无交流。 这对于刚刚看清自己心意的姜珂来说,似乎过于残酷了。 姜珂没把话说死:“我可能还需要再考虑清楚,如果要考也就是这两年吧。” 袁文妗:“也行,我只是个建议,师弟不要有压力,每个人走的路都不一样的,自己开心就好。” 姜珂:“谢谢师姐,我会好好想清楚的。” 和袁文妗聊完,姜珂依旧坐公交回去。 月底了,没钱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早餐是袁文妗付的钱,两个人在附近一家普普通通的茶楼里面喝了早茶。 袁文妗约了姜珂,周末一起吃个饭,姜珂婉拒了,说已经有安排了。 袁文妗也没有强求,只说:“那就另外找时间一起再聚。” 成年人的“下次一定”就算是婉拒。 姜珂坐在公交车上,看着车窗外或老或新的建筑飞快掠过。 该跟过去告个别了。 姜珂看着袁文妗的背影追了五年,姜珂很感谢这个优秀的师姐。 因为她,自己才不至于在无人管束的大学以懒散度日,最后一事无成。 公交车已经过了早高峰,车厢里站着的人不多不少,男男女女,没有人交流。 大部分都在低头刷着手机。 有人在刷短视频,声音开了外放,流行的音乐节奏似乎都是欢快的那种,还有系统自带的那种假笑的声音。 也许是太安静了,所以这些声音显得有些突兀和刺耳。 姜珂回头看了声音的来向,是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性,脸上有阳光照射留下的痕迹,肌肉精瘦,身上的衣服绷得紧紧的,还印着一个很搞笑的图案。 看起来像是附近工地上班的工人,可能是休假了出来玩,姜珂推断。 这时,他眼睛刚好扫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女人。 姜珂顿住,又多看了两眼。 她的气质看起来像职业女精英,但是穿着朴素舒适的棉麻衣裙,头发披散着,脸色有些憔悴,口红并没有给她增添好气色,反而显得她脸色更加苍白了。 她看起来像是30岁左右的模样,手平放在腿上,左手在前,拢着右手,她眼睛看向车窗外,却透不进半点光芒。 让姜珂一眼就注意到的,是她身上厚厚的一层死气。 从西乡回来之后,姜珂的眼睛变得有些奇怪。 以前是能看见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后来拥有对灵体造成实体化伤害的能力,现在,他甚至能看得出活人身上的“死气”。 人临近死亡的时候,磁场是不一样的。 姜珂能够捕捉这种变化,并由此做出相应的判断。 说起来有些玄学的意思,但是道理其实很简单,有些像是中医中的“望闻问切”。 中医通过号脉、观色能够辨别人体情况,姜珂相当于是安装了一个扫描仪,看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快死了。 中医西医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体系,但殊途同归,最后的目的是一样的。 姜珂脑子里想着,找个时间去进修一下中医学吧,万一以后世界末日或者遇到像是七娘寨那种现代医疗器械匮乏的情况,只有中医才能够更快去解决问题。 现代医学,过于注重仪器的检测,虽然结果更加精准,但是对于条件也有更多的限制。 踩一捧一并不可取,要是两方都有所涉及,或许能走出不一样的道路吧。 很快就到站了,姜珂下车,那女人也下了车。 她走路缓慢,姜珂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跟上去。 女人走到之前姜珂第一次遇见菜头和蒋奶奶的那条林荫道。 这是一条沿湖绿道,茂密的树荫挡住了午间热烈的太阳,比热容的差异带来清爽的湖风。 已处秋季,天气转凉了些,早上如果太早出门,穿着长袖都会觉得有些冷,但总所周知,江城没有春秋,只有无尽的夏天。 太阳一出来,又会把人晒得汗流浃背,长袖变短袖,空调呼呼地吹。 女人站在湖边,湖和绿道间还设置了一条绿化带,岸边还有防止落水的围栏。 那女人在围栏边站了许久,姜珂站在她后边也看了许久。 然后她转身,看样子是准备回家。 姜珂送了一口气,想着再跟上去会不会有些像变态跟踪狂,到时候被套麻袋了怎么办? 姜珂看着她身上浮动的死气,最后还是准备跟上去。 女人一直走到姜珂租的那栋楼房下,又往前走了几栋。 看来是同个小区的。 姜珂没上电梯,只注意了一下停在了哪层楼,准备有时间下来遛狗的时候,多打探一下情况。 午饭姜珂没什么胃口,进门洗了个热水澡,洗掉一身的疲倦和粘腻,开了空调安安稳稳睡了一个好觉。 睡到自然醒,姜珂赖了会床,准备再眯一小会。 窗帘没拉紧,透了些夕阳进房间。 姜珂迷迷糊糊看了一会,整个房间似乎都被这一小束光柔化得模糊不清。 他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底下,舒舒服服将脑袋蹭成一个鸡窝。 这样的生活才算是圆满啊。 姜珂心中感慨,想赖就赖。 菜头在外面不知道干些什么,闹出点细细碎碎的动静。 姜珂赖了十几分钟,被菜头弄出的动静吵得无法入睡。 最后实在是好奇他在干什么坏事情,顶着刚刚蹭出来的鸡窝头出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