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志云干脆利落的跪下,还跪的如此贴近,温黎没感觉到一点舒心,狐疑又恼怒地瞪向他,扯着纤薄的唇不咸不淡道:“你不在军中,朕大权在握,如今又攻到了外族皇庭,马上就要拿下外族,为大乾开疆拓土,万民归心,有什么不安好的。” “倒是你,身为大将军不遵命令擅自停留敌国,别以为你寻回神医,刺杀外族皇室立了大功,朕就会轻易饶了你先前的大逆不道。” 温黎说着还是没忍住气,抬脚踢了踢骆志云的膝盖。 骆志云面上没有丝毫异样,不躲不避任由小陛下的脚鞭挞在膝盖出气,甚至还带着宠溺的柔和之色。 温黎打也打了,说也说了,骆志云才张开微抿着的唇。 “微臣说过回来后,陛下要杀了微臣,微臣都心甘情愿。” 温黎见他乖乖受着消了些气,至于真杀了骆志云,她当时没能下得去手,现在更是不会下手。 她一直耿耿于怀骆志宇对她有想法这件事情,在她跟神医讨论过生子续命的可能性后,她似乎也没那么太在意了。 只是骆志云太过直白的表现让温黎面子上过不去。 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骆志云有什么想法不好好的憋着,居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似乎完全不畏惧她,多少让夺了皇位的她没有成就感。 毕竟当初她想成为皇帝,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想要将骆志云踩在脚下。 可如今骆志云是跪倒在她脚边,可是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只因为骆志云对她不怀好意。 所以她不想他太得寸进尺,懒得给他任何好脸色。 “你的命是朕的,朕什么时候想要你就得洗干了脖颈。不过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杀你乱了军心,不过等到班师回朝时,朕一定让你后悔当初所说的话。” 温黎故作冰冷的姿态和话语并没有让骆志云的心有任何动摇。 “微臣任凭处置。”骆云志自从认清楚自己的心意,那就是坚定不移的去追寻,陛下就是他要追寻的那一抹亮色,是生是死他都不会放弃。 “起开,离朕这么近,若是晋壮他们进来, 还以为朕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温黎用着脚尖点了点骆志云的膝盖头,语气里颇为嫌弃。 要知道骆志云是男子,而她在外的形象也是实实在在的男子,骆志云靠的这么近,总归是古里古怪。 温黎明白骆志云对她有企图,故而很容易担心别人也想歪,从而碍了她的英明形象。 不过也意识到一个问题,骆志云应该不知道她是女子,而他居然对男子装扮的她有感觉,他应是喜男子吧! 温黎狐疑地打量着已经起身的骆志云,唇边生出些胡青,不影响他的模样,反而更显沉稳英俊,真看不出骆志云也有京都贵族的习气。 看来选定他之前,还是得让人查查,她可不想给自己的皇嗣选个不干净的种。 原先考虑骆志云就是因为他出类拔萃的头脑,勇冠三军的武艺,精致至极的好皮囊,毕竟是京都中与她并列第一的美男子,以及骆志云的洁身自爱。 这样的男人才有资格跟她生下皇嗣。 有一样不符合都不行。 当然选择骆志云的危险性也比其他人高许多,可她并不想委屈自己和皇嗣。 她已经让神医帮她研制药物,用药将骆志云迷倒行事,等他醒了也不会发现任何异常,连一点印象都不会有,如此甚合她意。 小陛下落在身上的目光直白而怪异,骆云志若有所感,“陛下?” 温黎收回思绪,再看他疲惫的模样就有些不太满意,若是确定宠幸他,那就得让神医好好给他调养身子,不然生不出健壮的孩子。 “外族皇庭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温黎准备速战速决,如今骆志云在,她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骆志云见他关心大事,自然也不会牵扯其他,和他商讨起来,“微臣刺杀了外族的王,下面的几位外族皇子之前在争夺皇位,外族皇庭一片混乱,皇室已经死伤惨重。他们也没有想到陛下如此英明神武,能够带着大军这么快打到皇庭,如今就算是一致对外也已经不是陛下的对手。” 骆志云的褒奖溢于言表,小殿下看似不骄不躁,可是唇角细微的弧度变化,还是没有瞒过一直关注的骆志云。 “朕不是来听你这些谄媚之言的。”温黎心中舒服,却嘴角一拉,“这也不是朕一人的功劳,还是众将士有实力。” 温黎又睨了骆志云一眼,话说的勉勉强强,“当然还有你。” 温黎不会昧着良心忽略骆志云的功绩。 骆志云嘴角上扬,“多谢陛下夸奖。” 温黎越来越发现骆志云性子并不如她想的那样沉闷,说开了以后反而像是打开了某些枷锁,整个人都不复之前的沉稳含蓄,让她一再大开眼界,冲击着她对骆志云的认知。 她不再搭他的话,而是拍板决定,“既然如此,明日大军进攻外族皇庭,朕要亲自出征,拿下外族最后一片土地。” 这次骆志云没有反对,他知道小陛下的志向,他也坚信自己可以保护好小陛下。 骆志云的无声支持,温黎非常满意。 第二日,大军对于长期没有出现的骆将军再次出现喜闻乐见, 一时之间军中振奋,如此虎狼之师在温黎和骆志云的带领下,很快破了外族都城,攻进了外族皇庭。 外族皇庭中早就作鸟兽散,温黎和骆志云并肩杀进外族上朝的大殿。 温黎看着和自己的朝堂相比简陋至极的大殿颇为嫌弃,不过夺了它,就相当于灭了外族的正统,这一点温黎还是非常满意的。 温黎用兵器挑开了皇座上已经抹了脖子的不知名皇子,嫌弃的没有坐上去,而是转头自上而下地望着下面的外族皇室,相对比他们,她还是更敬重抹了脖子的皇子。 “陛下,是否带出去处置。”骆志云拧着眉看着下面乱糟糟的外族皇室,两国之战,对敌方皇室仁善,就是对自己国家的残忍。 若是留着这些皇室,他们可不会安安分分被囚禁,一定会想方设法复国。 这个道理是个明白人都能想到,温黎怎么可能想不到。 “不用了,就在这吧,既然要杀,何必换地方呢!”温黎望着底下或怯懦或仇恨的看着他们的外族皇室,面色毫无异样的冰冷宣布着他们的命运。 在温黎的注视下,将士们手起刀落,深色的地砖上浸满血色。 为帝皇者绝不该心慈手软,这一刻温黎深深体会到王座的冰冷,可她没有任何的不适应。 “骆将军,也到了班师回朝的时候了。” 温黎不再看底下的场景,目不斜视的从尸山血海中回到军营。 骆志云一直跟在小陛下的身后,那是出了危险能立刻保护到他的距离,哪怕他亲眼看到小陛下武艺高超,他依旧不敢放松懈怠。 这一场仗打下来,大乾不仅攻下了外族,更是震慑了周边的小国。 温黎还没有回到朝中,各小国已经瑟瑟缩缩的上供祝贺,恭维温黎的话不绝于耳。 现在谁不知道大乾皇帝能文能武,简直是武圣下凡,比骆将军也不遑多让,带着大军踏入敌军如入无人之境。 不仅是小国吓得像鹌鹑一样,就是朝中的大臣也是一个个活见鬼一般。 陛下那病恹恹的模样,瘦竹一般的身子居然能打仗。 还武艺高强不输骆将军,他们闻听这么久,还是难以置信。 可是战场上传来的消息又不会是假的。 户部尚书感叹幸亏没有跟吏部尚书逼迫陛下婚事, 若是真那么做了,如此强势的陛下大权在握,那以后不仅是官途不保,就是身家性命都难说。 现在唯一难办的是他的女儿更仰慕陛下了。 相对于户部尚书,吏部尚书更是庆幸自己当初没来的及出口,要是真的以为陛下是个软柿子,当初在朝堂上说出什么,那他不就彻底失了得圣心的机会,好在现在想通也不晚,不晚。 朝臣对于新皇的认知更新后,因为温黎要回来都是辗转反侧。 想法不安分的大臣都在回想是否有对陛下展露而心惊胆战。 而在回朝路上的温黎正准备用药把骆志云药了,若是回宫后宫廷深深,耳目也是众多,比不得宫外时方便。 “你这药确定万无一失,骆志云真的不会发现?”温黎拿着长颈的白瓷瓶轻晃了晃,里面有细微的水声。 “陛下要是不相信老夫,老夫可以再找个人试试给您看。老夫虽然没有在骆将军的身上试验过,但是老夫给骆将军把过脉,了解骆将军的体质,这药的剂量绝对能制住骆将军。”神医对于自己的医术还是自信的。 秘药的解药难制,但是乱情的药可是太容易了。 只因古往今来需求的多,研究的就多,早就有了积累,再加上他化腐朽为神奇的医术,制出无色无味事后无痕迹的乱情之药那真是手到擒来。 温黎闻言握紧了手中的药瓶,对于神医的话已然是相信,“再试药就不用了,朕相信神医的医术,就是不知这些日子骆志云身子调养的怎么样了?” 她要的是最好的,当然要将骆志云的身子调养好,她对自己都有严格要求。 “陛下放心,这些日子陛下让老夫给几位大将调养身子,早已将骆将军的身子调养到最好,说不定您一次就能达成目的。” 神医说完又觉得有点愧对骆将军,这借种之事骆将军被瞒在骨子里,陛下明显不准备对骆将军负责,骆将军怕是没有知道的机会了。 不过他观骆将军对陛下有情,也算是完成了他的心愿,神医心中又好受许多。 温黎可不管骆志云怎么想,她是皇帝宠幸骆志云是对他的恩赐,他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况且这不就是他想要的。 “朕记得之前路过这里,这里还是山匪横行, 是骆志云将山匪清了一遍,后来朕又安排了一位县令过来,如今似乎吏治清明。朕倒是想再看看,哑仆去叫骆志云,大军暂停一晚,朕要微服私访。”温黎将药瓶收起来后,对着边上的哑仆道。 哑仆心领神会,出去寻骆将军。 这次微服私访的阵容还是上次的人,除了晋壮和骆志云亲厚,都是温黎手下训的人,之所以带晋壮还是不想骆志云有什么想法。 骆志云只当是小陛下待不住起了玩兴,不过微服私访了解民生有它的好处,他自然赞成陛下的决定。 他也想在剩下的时间中和陛下处处,否则回了宫中,他们之间围着太多的人,终究是想要见上一面都没那么纯净。 “骆志云,山中的风景不错,今夜寻一户人家在这里住下如何?”温黎难得询问骆志云的意见。 骆志云自然没有意见,要是小陛下想多待几日,他私心里也愿意。 于是他们找了一个村户人家,这户人家也不算是独家独户,只是离村子里面的人远一些,家里面的人口不多,对于他们几人的投宿一开始还有些犹豫。 可在哑仆拿出银钱,又看他们相貌堂堂不像坏人,最终还是留他们住下。 晚间做了山中的野味和野菜,也算是丰盛的一餐。 哑仆亲自端出了农家的茶水,温黎正坐在门口的大桑树下乘凉,只有骆志云和温黎坐一桌。 温黎跟哑仆对视了一眼,接过哑仆递来的茶水,骆志云自己倒了一杯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温黎等了一会儿后先喝了一口,然后睇了一眼骆志云,勾着晶莹的红唇吸引了骆志云的注意力。 “公子为何事而笑?”骆志云凝着那抹笑,也跟着笑。 “我想起当初山寺中与你喝茶,那茶和这茶的滋味差不多,如今想来也过了许久。” 骆志云听着小陛下怅惘的话,原先口不干,并不想喝茶的他,垂下头望着杯中的茶水,在温黎静静的眸中举杯喝了下去。 温黎轻眯了眯眼,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