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除了点点寒意并没有雨水落在她身上。 司机大姐摇了摇头,男生面上是冷了点,可又是用身体替小姑娘挡风挡雨,又是将雨伞低倾向小姑娘,自己半个身子被打湿,眉头都没皱一下,她更肯定是小情侣闹矛盾。 “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啊,没有原则性的问题,别动不动就分手。小姑娘啊,这个帅小伙还是很重视你的!小伙子,女孩子是用来疼的,千万别凶,凶是娶不到老婆的。”司机大姐一脸过来人的样子,诚恳的劝说几句后,发动着车子走了。 保镖拿着温小姐的行李箱,没有打扰雨幕中僵持的两人,拉着行李箱回了轿车那边。 崔怀盯着温黎,温黎盯着雨幕,对司机大姐的话恍若未闻般。 雨水瓢泼一般倾泻而下,溅起水花无数,夏日的热气骤降,才下来温黎的运动鞋就被雨气渗透,比直接潮湿还难受,湿津津的不上不下。 “上车。”崔怀低低的声音似乎沾了点雨水的凉意。 温黎没有动。 “你和孩子都不能淋雨,姐姐,上车。”崔怀清冷的催促声混着嘈杂的雨声传入温黎的耳中。 温黎心中的躁意被彻底激发。 “你早就知道我已经怀孕,还在我面前装作不知道,就为了引蛇出洞,看看我要干什么?”温黎在车上时还能勉强冷静,可现在两人开口说话,难免有计划失败,被崔怀逮住的烦躁。 她现在心里憋闷的要死。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姐姐要干什么,一点都不想。”崔怀似乎压抑了许久,声音暗哑的惊人。 黑黑的眸子里早没了细碎的亮,揉着水光,沁满受伤。 “是,我是知道姐姐怀孕,我还知道姐姐刻意瞒着我怀孕的消息,甚至悄悄打算带着宝宝离开我,永远抹去我存在过的痕迹。” “可知道这些对我来说太煎熬,太痛苦。” “每天看着喜欢的人无时无刻不想着和自己分开,想要从自己身边逃走,却不知道怎么办。我发现我没办法,姐姐,我试过撒娇,试过听话,试过哭泣挽留,可你依然背着我想要离开。” 崔怀的眼角落出泪来,顺着鬓角的雨水往下流。 他的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哽咽,嘴里不断的倾诉着心痛无助彷徨。 “我开始自我怀疑,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惹姐姐生气了,我可以改。” “可我发现姐姐已经因为家世,因为我年纪小,就否认了我们之间的一切可能。” “姐姐,难道你就看不见我这个人吗?我想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我愿意为之努力。” “姐姐,难道我的真心在你面前真那么一文不值,可以随意忽视吗?” 温黎听着崔怀悲戚得诉说着自己的心路历程,看着如今阴翳的他,回想起初初认识时的意气风发,有些恍惚的难受。 崔怀隐瞒自身情况是错,她明知道崔怀喜欢她,还同意包养肆意玩弄少年人纯净的身心也是错。 知道真相后心软继续和崔怀黏糊不清,导致崔怀越陷越深,更是错上加错。 如今的局面一团乱,她扯都扯不清。 温黎不去看他的眼睛,垂视着远处溅起的水花,叹息着问:“真的不能算了?” 崔怀在她的心中有分量,但这个分量还没有重到让她愿意为他面对麻烦的地步。 “不能。”崔怀笑意凄凉,话语微冷,态度坚决,“绑我也要将姐姐绑在身边。” 没想到说到这个份上,姐姐还是不愿意给他机会。 “崔怀?”温黎难以置信这样强硬的话是从一向乖乖软软的崔怀口中说出。 “姐姐,我不允许你离开我,这辈子都别想。”崔怀伸手攥住了温黎的手腕,即使眼角还有泪,却仍有一股挡不住的戾气。 温黎讶然的任由他攥着,红唇张了张,“崔怀,禁锢人身自由是犯法的。” “姐姐应该知道我的家世,这一点我能办到。”崔怀满不在乎,第一次在温黎面前展示他贵公子的傲慢。 温黎眯了眯美眸,伸出没有被握住的手狠狠捏了捏崔怀的脸,硬生生在他做着冷酷姿态的脸上留下两个鲜红的手指印,甜软的嗓音带上恶狠狠的意味,“崔怀你胆子肥了啊,竟然敢威胁姐姐,你要是敢这么做,以后别想我给你好脸。” “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怀着孩子,你要是禁锢我,我心情就会不好,要是我孕期心情不畅那就会流产,没流产也会难产。” “就算好不容易生下来,也会产后抑郁,到时候我在这里割上一刀。”温黎在被崔怀握住的白皙手腕处比划了一下。 崔怀瞳孔剧震,眼前似乎出现了无边血色。 “带着宝宝一起死在你面前。” “你看着办吧!”温黎说完,鲜红的唇一闭,偏着头不理睬他,似乎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别想再得到她一点回应。 崔怀的俊脸早已吓得惨白一片,毫无血色。 温黎还没出事,崔怀已经被种种设想吓个半死,心里那点子阴暗想法通通驱散。 温黎的余光其实一直在他身上, 他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脱过她的眼睛,她就知道这次她又成功拿捏住了崔怀。 崔怀狠狠闭了闭眼,才将那些幻想中的血腥画面驱散出脑海,再睁开眼睛时气势弱了老大一截,“姐姐,我们已经在雨里面待很久了,你和宝宝会不会都有事?我们赶紧回去吧!” “你知道错了吗?还敢不敢拿禁锢威胁我?”温黎站在原地不动,得彻底打消他脑子里的危险想法。 崔怀咬了咬牙,猛得摇头,他现在哪敢,恨不得把姐姐当祖宗供着。 他也想明白了,大不了迂回着点,姐姐去哪,他去哪,跟着就是,反正查姐姐的消息易如反掌。 温黎被崔怀护着身上没有湿,可冷意还是有的,这样不利于宝宝,离开也已经失败,雨又这么大,她只得暂时跟崔怀回去。 绕了这么一场,她还是回到了原地,回到了崔怀的房子洗了个热水澡,喝了碗鸽子汤,被崔怀塞进被窝里。 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温黎扯着被子遮住半张脸,偷瞧着给她和宝宝读故事的崔怀。 衣服是干的,头发却是半湿的,像是拿着毛巾胡乱地擦了擦,不会滴下水渍,却贴着紧绷的脸部线条。 读个故事脸都淡着,跟之前黏糊软绵一点都不一样了。 她这次偷溜,对崔怀冲击不小。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崔怀从童话书里抬起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