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和周明对视了一眼,罗文开了口:“去吧,这一晚上挨到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不如直接去看看。” 晚餐许强和陈秀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他们都已经不抱太大希望。 原先的十二人,现在已经只剩下五人,他们紧紧团在一起,手上都拿着从凳子上卸下的木棍,防备四周,一步一步的往许强和陈秀的房间挪过去。 其实距离很近,他们却像是在昏暗中摸索了很久。 来到许强和陈秀的房前,温黎他们隔着点距离,用木棍敲了敲门,门上面传来闷闷的响声,吱呀一声借着敲门的力气敞开一条缝隙,原来门并没有锁上。 温黎干脆用木棍一使劲,门彻底被打开。 里面的灯已经关了,窗户开着,轻悠悠的风缓缓的往里面吹,借着外间的夜色和他们逐渐适应黑暗的视力,可以看见一壮一瘦的两个身形躺在窗边的两张床上,应该就是许强和陈秀。 可是这样的情况没有人敢轻易进去。 “许强,陈秀?”温黎加大点音量呼唤出声,有睡死的例子在,许强和陈秀敢睡得死死的,可能性不大,只可能出了意外。 温黎暗暗给自己打气,让自己不要害怕,迅速走进门边,将屋子里面的灯打开。 昏黄的灯光骤然亮起,温黎落下的指尖还在打着颤,目光就急急地看向床上,倒抽了口凉气,掐着手心,咬了咬牙,忍住那股子惧意,脸上的珠光色变成了纸张的惨白。 这是她第一见着父母之外的死人。 父母是亲人,她不觉得害怕,可是这两人是陌生人,死相如此凄惨,是个人都会骇住。 后面的谢高他们被温黎的大胆惊到,对上床上的情景更是胃里翻涌。 看见了他们的惨样,那股子难闻的味道,才开始弥漫在鼻尖,让人难以忍受。 “陈秀抹杀” “许强抹杀” 两个人肠子都被他们自己掏了出来,里面爬满了蛆虫,面目狰狞青紫,不用说它说,他们也知道这两个人已经死了。 温黎忍着极度的不适应在房间里面逡巡了一圈,没有小申的身影,才扶着墙从房间退出来,扒在墙边干呕着,吐出几口苦水。 马素把今天没给出去的手帕纸递给了她,温黎抬着红红的眼圈,想起了小申给自己湿巾时的情景,默默地伸手接过,擦了擦唇角,沙哑着嗓子道了声谢。 马素摇了摇头,她看到那样的情景也是难受。 他们平时杀鸡都少见,更何况看见这些。 “走吧,我们去其它地方看看。”只是到底去哪看看,谢高也不知道,这一去就背负着众人的性命安全,他也不知道究竟去哪。 毕竟这里有什么地方能是安全的呢! 谢高苦笑不已。 周明和罗文也茫然不知所措。 前方一路迷茫,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 “小申?”温黎直起腰身,喜不自胜的呼唤出声。 楼梯处小申正静静地站在那看着她,不言不语,好一会儿像是想通了什么,对着她摆了摆手,往楼下走去。 温黎追上两步,被身后的马素一把拉住。 “温黎,你在干什么,那里没有小申,你是不是被什么迷住了,像我之前那样。”马素满心焦急,在她眼里,温黎对着楼梯的方向笑得眉眼弯弯,灿烂至极,一看就不正常。 “你们没看见吗?”温黎回头看了看他们,他们神色担忧又莫名地摇了摇头,温黎脸上的喜色不见,眉头蹙动,神色哀伤至极,难道她真的看错了,被混淆了视听。 她不甘心的再看,那里真的没有小申的身影,眉间难掩失落,她再抬起眸时,却又看见小申对着她淡淡地招着手。 她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红发肿的眼睛,没错那就是小申,她的感觉不会错的。 “是小申不会错的。”温黎又惊又喜,骤然挣开马素的胳膊,追了上去。 “温黎。”几人在身后高呼出声。 温黎不管不顾的上前,可是每当她接近小申时,小申总是会快她一步,让她够不着。 身后谢高他们还是追了过来,他们发现温黎已经跑到仓库前。 下午还紧闭的仓库,现在门已洞开,里面的黑暗让人摸不着边际。 温黎就站在黑暗的边缘,和空气说着什么。 还不等他们犹豫,身后的孤儿院宿舍楼里,开始有响动声。 李园长挂着阴森的笑,青白着脸颊,龇咧着的森白牙缝间早就已经没了青菜,那里面是猩红的血肉,她身后同样神色的孩子们,跟着她一步一步的逼近。 他们不再犹豫跑向温黎,李园长脸上的表情恨不得撕碎了他们。 温黎终于摸到了小申,她拉着小申的手,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像是噼里啪啦的珠子,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声音哽咽的不像话,“不一起吗?” “不能一起了,从这进去,任务就结束了。”小申小小的脸上挂着成熟的笑,心脏钝钝的疼,依旧笑看着她,“走吧,时间到了。” “姐姐,再见。”小申轻轻说完,用力推了推她的身子,力气出奇的大,温黎不受控制地陷入黑暗的仓库,一阵天旋地转,脑海里是小申哀伤的眸子。 以及耳边冰冷的话语。 “晋申抹杀” “孤儿院副本结束,逃生成功名单:罗文 周明 谢高 马素 温黎” —————————————————————————— “副本逃生:首都大学” “逃生时间:活到黎明” “团体人数:6 温黎 黄燕 李琼 何江 雷叔 方海” “身份:大一新生” “副本失败:抹杀” 温黎有意识的那一刻,想的都是小申死了,心脏撕裂般的难受,那个像是弟弟一样乖巧的孩子,就这么死了,他死了。 温黎难以自抑地趴到桌子上呜呜咽咽的哭起来,声音不大,却是凄凉至极,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她哭得不知今夕何夕。 “别哭了,擦擦吧!”头顶的声音轻轻淡淡,冷淡的音线里,隐隐有丝不知所措。 温黎哭得伤心忘我,根本不理他。 温黎也不管人有没有离开,继续哭着,发泄着痛苦,窸窸窣窣间,指尖触到微凉湿湿的东西,堵塞的鼻尖也隐隐闻到一股淡淡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