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光的声音很轻,没有丝毫语气波澜:“zero应该会很高兴。”</p>
他深爱这个国家,想改变这个国家,如果这个国家往好的方向走的话,他肯定会开心的。</p>
耀哉愣了愣,他问:“那你高兴吗?诸伏景光。”</p>
景光关了火,微微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一下,说:“我很高兴,感受到小耀对我充分的爱了。”</p>
耀哉,耀哉移开视线,一脚踩在他的屁股上:“好大的胆子!”什么爱不爱的,是能随便说出口的吗?!</p>
——脸皮别太厚了!也别笑得这么好看!</p>
第123章 </p>
景光见到了即将与自己交接工作的老前辈——黑田兵卫。他是一名高大魁梧的男人,右脸有一道很深的烧伤疤痕,白色的寸法加上络腮胡让他看起来很有气势。</p>
黑田兵卫阔别数年回到警察厅,看起来却是很适应的样子。光是从外表和气势判断,可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在医院昏迷不醒了近十年时间。</p>
景光第一眼就判断出来——这人很不好对付。</p>
尽管对方的态度很正常,不带丝毫攻击性,也给景光带来一种压迫感。</p>
真论起来,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警察厅长官的目的也是为了剿灭黑衣组织,作为对方亲自派来接手景光工作的人,黑田兵卫能得到如此信任,应该是一名可靠之人。</p>
然后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拥有同一个目标’就可以和平共处的。</p>
可能是感觉到景光第一次见面时对他的态度过于客套,这不是黑田兵卫想要的结果,这位前辈约了他下班去喝一杯。</p>
像这种酒场交际景光并不是第一次遇到,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独,他偶尔也会接受这种邀请,只是每次喝都很克制。</p>
但黑田兵卫第一天就约酒,反而让景光十分意外,但他也没有拒绝。约的酒馆就在警察厅附近,走路就能到。毕竟喝酒不能开车,车子只能停放在厅内的停车场内。</p>
黑田兵卫显然是要和他说一些重要的事情,事先订好了包厢,但场面可以说是十分尴尬……更正确来说,在酒菜都上桌之后,两人只是面对面的坐着,谁也没先开口。</p>
黑田兵卫在观察他,他也在观察这位老前辈。最后还是黑田兵卫先端起酒壶,往景光的杯子里倒了一杯清酒。</p>
在警察厅的职场文化里,让前辈给自己倒酒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若是被人知道会被议论过于轻狂,更别说黑田兵卫的职称比景光这个毕业不到一年的菜鸟要高得多。</p>
可黑田兵卫还是这么做了,而且看起来还十分顺手,就好像这是一件不值得在意的小事。</p>
对方都做到这种程度,景光自然不好再装闷葫芦,他道:“黑田先生要比我之前想象中要豁达。”</p>
“哦?”黑田兵卫没想到竟然是这么道开场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有点吃惊。</p>
景光即便是面对这位气场很强的前辈,也不卑不亢的道:“虽然这么自夸有些厚脸皮,但我自认为还是有一点眼力——黑田先生是在愧疚吗?但这是上级的命令,你我都没有拒绝的余地吧。”</p>
黑田兵卫抿直的嘴角微微勾起,说道:“我倒不觉得你是厚脸皮,该说不愧是孔明的亲弟弟么?你兄长的名气我也是有所耳闻的。”</p>
但说到底,他们说的也只是一些你来我往的客套话罢了。黑田兵卫没有问景光所谓的愧疚是从何而来,景光也没有主动再深入话题的意思。</p>
如此过去了足足有五分钟,是黑田兵卫先叹气:“你似乎对我有些敌意,但你之前也说了,作为下级,我们只能服从命令。”</p>
景光:“那您可能要先分清楚这股敌意是谁对谁的了。”</p>
黑田兵卫微微挑眉。可面前这位年轻的公安先生又陷入了沉默之中,这让他感到有些棘手。</p>
——难道是我和社会脱节太久,搞不明白现在小年轻的心思么?</p>
但黑田兵卫不觉得自己心态多老,毕竟在昏迷之时他也才33岁,还处于壮年的年纪。</p>
说实话,他对景光的印象很好,他看过对方的履历,十分亮眼。不仅在警校期间的表现,进入警察厅之后亦是如此,即便是因为对方背景的关系受到特殊照顾,但被照顾的一方能不能扶上墙还是能看出来的。</p>
这名后辈即便没有被特殊照顾,也有能力闯出一片天地。而又因为有背景的支撑,能少走几十年的弯路。</p>
黑田兵卫软和了态度,他说道:“我听说你和降谷君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p>
景光道:“是亲友。与家人无异的存在。”</p>
黑田兵卫点了点头说:“那你更应该明白我出现的重要性,人是感性动物,人很容易因为感情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判断。”</p>
但景光却是不接他的话,道:“因为没有感情,才能够将别人视为棋子随意的安排么?”</p>
黑田兵卫愣了下,意外的看着说出如此攻击性话语的景光。年轻人的锐气随着这句话的出口,在这名后辈身上展露无疑。但矛盾的是,眼前这名年轻人的表情却是十分的平和,就连眼神都十分平静。</p>
就好像这样的话语,说出来就跟‘今天是什么天气’一般的平静。</p>
一时之间,黑田兵卫反倒是有些语塞。类似这种话语,作为有经验的人来说有很多话术可以堵得年轻人哑口无言,但他有预感,不管他说出什么,都无法让这名年轻人信服动摇。</p>
如果话术无法体现出作用的话,那话术就没有存在的价值。</p>
景光说:“在毕业之前,我想象过诸多以后职场会发生的事情,但显然我所想象到的场面,不足现实的万分之一……当然,您现在可能是认为,我是一名被现实煎熬着的人吧,但其实相反,我反而变得格外的清醒。”</p>
黑田兵卫:“……诸伏君,你是个聪明人,我觉得没必要在这时候打什么谜语……”</p>
景光:“我从小的志愿是成为一名打击邪恶的警察,坚守社会的正义。我想像您这样的人,一开始成为警察也是这样的目的吧。但是黑田先生,您认为自己现在做的这些事情,真的有意义么?”</p>
黑田兵卫没有说话,他只是皱着眉。</p>
景光:“其实您也很清楚,就算上级口号喊得再响亮,就算我们拿出再确凿的证据,只要目标是个‘不能动的人’‘会对国家有负面影响’的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会是无用功吧。也正是因为做的都是无用功,我们两个才会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喝酒。”</p>
黑田兵卫:?!</p>
他第一次露出惊愕的神色。他仅剩完好的左眼,瞳孔收缩着,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个神色依旧那么平静的年轻人。</p>
他的胸腔快速的起伏着,但这份失态也仅仅是一秒的时间就恢复了常态,他只是哑然说:“还真是……敢说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