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仿佛有个声音不断在梅西尔耳边蛊惑道:“睡吧,就这样睡下去吧,只要睡过去,一切你烦恼的事情都会消失了。” 这种感觉梅西尔很熟悉,每当她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这个声音就会出现,之前她都能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屏蔽那个声音,但今天好像不行……蜜莉恩的离去就像压倒骆驼的醉后一根稻草,让她对自己选择的路产生了迷茫和绝望。 蜜莉恩,对不起,我好像没有办法忘记你…… 忽然,梅西尔头顶的黑暗被粗暴地撕开,裂口处白光如潮水般涌入,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了?你以为一直沉下去就能解决一切吗?睁开眼睛站起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高亢的声音钻入梅西尔的耳中,同时一只苍白的手不由分说地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朝光的方向拽过去。 “给我清醒一点吧!” 从半空中狠狠砸在地上的梅西尔呻吟好一阵后才慢慢爬起来,她吃惊地看着周围熟悉的门扉和缠绕它们的流光溢彩的植物根系:“这里是……图书馆?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刚刚的那个人……是龙王吗?” “梅西尔小姐,好久不见了。”一身军装的黑发男性听到动静后赶紧放下手里的笔赶来扶起梅西尔,“有人想见你。” “黑,你还是没什么变化,见到你很高兴。不过你确定对方是要见我?”看见熟人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的梅西尔愣了一下,随即她露出疑惑的表情,“除了蜜莉恩之外还有谁……” “你见到以后就知道了,总之你先跟我来,客人已经等你好长一段时间了。” 黑也没有说太多,他直接带着梅西尔穿过前厅来到用书架单独隔出来的会客室。 用索罗德花藤制作的书架在两人头顶延展,而人生之书依旧在不断增加数量。 梅西尔用眼角余光寻找龙王的身影,发现对方今天似乎不在,她只好有些遗憾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前面。 略显单薄的身影背对着两人坐在水母形状的桌子前,头发长长了些的陈姜堰正在用热水壶给对方倒水。 见黑来了,陈姜堰的眼睛立刻亮起来,他放下水壶快步走过来,然后小声在黑的耳边说道:“黑哥,这个娘们太吓人咧,俺都不敢看她眼睛,感觉多看几眼就要被吸进去了!” “接待之前你没看过访客的人生之书吗?这是魔女的种族特性!还有谁允许你背后对图书馆的客人指指点点的!”觉得有些哭笑不得的黑踹了陈姜堰一脚,“去去,抄书去!这里交给我!” “好嘞好嘞,那我先走了黑哥!”陈姜堰如获大赦般溜走了,不过溜走之前,他没有忘记跟梅西尔点头打招呼。 “你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沙漏会告诉你们时间,会面的时间可能很短暂,你要珍惜。” “谢谢你,黑。”梅西尔轻声道谢后走向桌子,她无声拉开椅子坐下后,然后对眼前的女人露出无奈的笑容:“您为什么要见我,而不是见爱丽安娜大人?” “你好像很熟悉这个地方?看样子你不是第一次来了,而且你居然不关心我怎么了,真是令人寒心,亏我之前还这么关心你!” 等待已久的玛丽戈尔德有些生气地瞪着梅西尔,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有些时候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不过想想她都已经是死去的人了,好像也没必要计较这些了。 “抱歉,我今天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已经有点麻木了。”梅西尔一脸歉意地用手摸着胸口,她怀疑自己的心脏都要因为接连的打击停跳了,可它没有。 那种悲伤到无法呼吸的感觉忽然消失得干干净净,梅西尔觉得一点都不难受了。 “我只是开个玩笑,最后一刻想和你开个玩笑都不行吗!”玛丽戈尔德用力戳了戳梅西尔皱起的眉头,“我想见你,是因为我打算把我的心脏交给你!虽然现在你拿不到,但你回去以后爱丽安娜一定会邀请你去玛吉洛山。也许安娜会把预言告诉你,我就不多嘴好了。” “你得到了目之一族的预言了吗?”捕捉到关键词的梅西尔一把抓住玛丽戈尔德的手腕,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吓人,就像是荒漠中看见水源的人一样,“这一次又是什么?请告诉我!” “只是很模糊的片段,你也知道目之一族的族人们几乎耗尽了力量,唯一能够预言未来的卡丽丝玛还放弃了这份力量。”玛丽戈尔德被梅西尔的举动吓了一跳,“你对未来很在意吗?我可以告诉你,可你就算知道也是无法改变的。” “我不是想改变未来,只是饥荒高地又出现了,我想知道预言会不会和他们有关系。”梅西尔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说道。 “怎么可能?”玛丽戈尔德拍着桌子站起来喊道,“当时爱丽安娜联合其他魔女和魔法使一起对饥荒高地进行围剿,我们亲眼确认了所有尸体,绝对不可能还有残党!” “如果说追随魔王的背叛还活着呢?我收到浮士德的来信,她看见死去的饥荒高地的成员出现了。我想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您吧?不然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梅西尔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她知道饥荒高地做的所有事情全都是为了这个世界回到最初的状态。 那群魔王的狂热追随者不仅否定生命存在的意义,也否定未来,他们真的比教会更要可恶和极端。 “梅西尔,你也清楚预言的人越多,预言就越有可能产生偏移,这样的话预言基本上就没用了。” “事态紧急,我必须防患于未然。为了……避免更多无法避免的悲剧发生。拜托了,玛丽戈尔德,这是我最后一次拜托你了。” “你明明可以不用这么做的。你真是个傻孩子,蜜莉恩肯定也不希望你活得这么辛苦……” 玛丽戈尔德看着眼前的梅西尔,她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到底要怎么做。过了一会她才重新睁开眼睛说道:“好,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你仔细听好了,我只能说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