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罗佛实在受不了餐桌那边严肃的气氛,所以趁着三人用餐的空当他背着手在地牢里转来转去观察菲碧变异的尸体,忽然他像是发现什么一般拉了拉站在牢门前充当守卫的大块头魔之子的衣服:“嗯?罗尔夫,你有没有觉得尸体和刚刚不太一样了?她好像……在发光?而且好像又大了好多!” 听到格罗佛的惊呼,罗尔夫藏在过长的额发下的眼睛微动,他迟钝地回头看向身后的尸体,缓缓地开口道:“我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同,但是尸体确实变大了,这是正常现象。” “正常什么啊?这个天气食物放在外面都不容易坏掉了好吗!我得去通知浮士德才行,万一尸体再次乱动可就麻烦了。”格罗佛对罗尔夫迟钝又平淡的反应感到有些抓狂,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准备去找浮士德说一下这件事,万一真出了什么事遭殃的可是这里的所有人。 “格罗佛,稍等一下。魔力流动异常,尸体状态正在发生变化,疑似尸体爆炸魔法正在发动。” 就在格罗佛转身离开的前一秒,罗尔夫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他一把抓住背上捆绑棺材的铁链,把这具由不明金属打造的古老棺材丢向了一瞬间膨胀到占据整个牢房的尸体上。 触碰到尸体的棺材自动打开,无数苍白的骨手从棺材盖掉落的棺材中涌出,插入了膨胀到尸体中,在尸体内涌动的亮紫光芒爆发之前将尸体拖进了棺材中的空间。 吞噬了尸体的棺材立刻自动闭合,但是缝隙中却控制不住地涌出惊人的污秽之光,混乱涌动的魔力化为撕裂一切的风暴,电光闪耀中地牢中的一切都被无形的力量碾碎化为湮粉。 地面像是遭遇地震般不断震荡,碎石与灰尘在摇晃中簌簌落下,头顶的天花板不断出现预示此处即将塌方的裂缝——地牢快要塌陷了。 意识到不妙的罗尔夫一把抓起格罗佛向着地牢出口方向狂奔的同时尽全力大吼道:“所有人注意躲避,地牢要爆炸了!快逃!” 《旧世书》中有这样一段关于魔王的描述:蔑视一切的魔王以神之名带领由魔兽和亡灵组成的军队踏上了这片被遗弃的土地,绝望与死亡的污秽,濒死之人的悲怮将会充斥这里,而她的四位骑士将会忠诚地追随魔王的脚步,为所有生灵带来同等的虚无与死亡。 背叛说:“我伟大的王,这片土地上充满了无数可悲又低贱的存在,他们被困在血肉的躯壳中,无法得到自由。您是仁慈睿智的,战争中死去的不过是那牢笼,而他们的灵魂已经得到了解放。” 绝望骑士说:“只有一切平等的回归虚无才能让人们忘却绝望与悲伤,我们发动的将不是不义的战争,而是救赎的仪式。” 欺骗骑士说:“这个世界将不会再存在任何谎言,将不会有人被遥远飘渺的未来欺骗,陷入无用徒劳的生活。” 狂乱骑士说:“世界将再无被抛弃的孩子,每个人都能拥抱共同的家人。” 空虚骑士说:“每个人的灵魂将得到宽恕,王的牺牲不过是手沾鲜血。祂们会铭记您的牺牲,洗涤您的罪恶您手上的鲜血终究会以神酒洗净。” “不必迷惘,神谕便是我们需要遵从的一切。” “咳咳咳咳!要不是这该死的身体不行,我绝对不会这么快到达极限。该死,为了制造新的古神,我可是从王国时期就开始开始谋划了,甚至不惜借用那些危险的家伙的力量,结果却是这样……该死,我完蛋了。就算逃离教国也没有用,那个怪物居然能掌握我的行踪!” 意识到复苏古神的计划失败以后,厄尔诺立即就使用魔书的残页和迁跃瓶逃离了谢瑞比盖城,不过残缺的身体让他没能逃出多远就遇上了前来验收成果的阿奇帕德,好在对方遵守承诺给他安排了马车和护卫,帮助他逃入了教国与帝国边境的山谷。 就在山谷中前进的时候,忽然从天而降的怪物袭击了厄尔诺乘坐的马车,佣兵在那个身份不明怪物手里没能坚持过五分钟就被全部杀死,之后马车被掀翻,从山坡上滚落进了被冰雪覆盖的森林。 幸运的是,从高处滚落下来的厄尔诺只是受了些轻伤,他爬出马车后立刻逃入了森林,试图寻找一个临时的藏身地等待魔力恢复。一旦魔力恢复他就能用迁跃瓶逃到更远的地方去。 他一定要要活着,因为只有活着他才能够向这个该死的世界证明自己不是被抛弃的人。 “明知道失败的结果是死,你还逃得这么快。你是想只要逃到帝国去,就能摆脱我们了吗?那你真是太天真了。” 厄尔诺紧张地看着面前拦住自己的女人,他能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对方,但却在她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最重要的是,对方是凭空出现的,之前他的面前还什么都没有。 拦住厄尔诺去路的女人十分高挑,尤其是手脚比正常人看起来要长的多。她穿着一身样式古老的漆黑猎装,,戴着生铁打造的菱形面具遮挡面容,只露出一双蓝紫色的眼眸,边缘破碎的猩红斗篷在夹杂着雪粒的风中猎猎作响。她上翘的眼角长着菱形的花纹,那些菱形重叠构成了花的形状。 女人仅仅是站在那里,浑身散发出的杀意就让厄尔诺背后直冒冷汗,甚至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退去。过去脱离家族的他也当过一阵子佣兵,虽然没有在佣兵中混出名声,但他却知道什么样的人是不能招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