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注视,我曾记录,我曾铭记。——前语 跟随鲁巴斯前往目的地的途中,毕维斯还是不太放心地询问德斯坦:“德斯坦,你真的没什么事了吧?” “我觉得你要是再这么问,可能有事的就不是我而是你了,毕维斯。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人,黑暗圣母在我眼里也只是一个小喽啰而已!”德斯坦嘴上这么说,但是却还是心有余悸地打了个抖。如果不是毕维斯和克莱因的帮助,有可能她真的就这样成为了孕育邪神的温床了。 被撕开肚子不明不白的死去,卡尔德隆那个老东西听了估计都要活过来笑话我…… 就是因为你嘴上说没事,才让我放心不下来好吗?克莱因看着臭着脸的德斯坦有些无奈地摇头笑笑,之后他注意到走在前面的鲁巴斯停下了脚步:“鲁巴斯先生,我们是到地方了吗?” 一直面无表情摆架子的鲁巴斯微微颔首,同时他让开一步示意毕维斯可以上前查看情况。虽然毕维斯对此并不在意,但德斯坦却十分不满意地对人做了个鬼脸:“装模作样的家伙,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再怎么样,我也比某些没受过正规礼仪教育的野兽要强。” “你说什么,你找死是吗!” “好了好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探寻房间里的秘密吗,怎么忽然就吵起来了?来,德斯坦,到我身边来。” 预感到不妙的毕维斯赶紧拉着欲上前动手的德斯坦,之后他一边拦着这个热血上头的佣兵,一边打量面前有着切斯特顿公爵家族家徽纹样的黑色木门,并确定这扇门和之前他们在腐浊的收藏室尽头看到的那扇门一样是特殊的。 “德斯坦,你先来试试。”为了不浪费钥匙,毕维斯决定先让德斯坦试试能不能暴力破门,毕竟万能钥匙是很珍贵的。 “好。” 德斯坦没怎么犹豫地走上前去,她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在面前看似单薄的门板上,结果发现它纹丝不动。于是她又抡起拳头捶了几下,确认有某种力量保护着门后退开:“妈的,打不开,好像有什么力量保护着这扇门!” 看到此情此景的鲁巴斯没忍住插嘴道:“刚刚我们也试过暴力破门,但都失败了,不然我们早就已经自己开门进去了。” “但是德斯坦好像有打破一些结界的能力……”毕维斯十分确定刚刚德斯坦在敲击门板的时候,那无形的力量发生了剧烈的动荡,但是至于为什么没能直接破开,大概是因为德斯坦还没完全恢复力量吧? 毕维斯正思考着要不要让德斯坦再努努力的时候,一股凉意忽然从背后袭来,让他不禁抱着手臂打了个抖:“嘶……说起来,你们有没有一种被盯着看的感觉?” “没有。” “没感觉。” 德斯坦和鲁巴斯齐声说道,不过之后德斯坦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觉得墙上的那些画让我觉得不太舒服,但我还是觉得你太敏感了。要是真有什么事,不是有我在吗?” 是我的错觉吗?这也不是毕维斯第一次感觉到针对他的视线了,只是这次的视线比之前的要强烈很多,就像是饥渴无比的野兽看见了适合猎捕的猎物一样。 不过说实话,现在我也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没有任何应对能力了。毕维斯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的同时,拿出那柄万能钥匙开门:“嗯……总之我先把门打开再说,视线的事情之后再来查也不是不行。” “小心一点,说不定又会有什么怪物从里面冲出来耶。” “你能不能闭上你的乌鸦嘴,德斯坦……” 我当时其实心中也很害怕门后并不是我们想要的真相,而是就连德斯坦都无法对付的怪物,但所幸开门以后我看见的并不是怪物,也没有尸体堆积在里面,只有一间平平无奇的卧室。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曾是佣人居住的房间,极简的家具甚至都因为受潮而长斑和散发出古怪的味道,桌边的烛台在我们进入后亮起,暖色的火光暂时驱走了我心中的不安。 上前检查房间的是德斯坦和鲁巴斯,我对此感觉有些羞愧,因为我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没办法派上用场。 房间里干净得令人怀疑这里是不是黑暗圣母布置的一个陷阱,但最后我们在抽屉里找到了一本日记。这本日记的主人叫玛丽安,是公爵夫人的贴身侍女写的,她作为旁观者见证了夫人从健康的普通人到发生异变的全过程。 “我很感激神给了我服侍公爵夫人的机会,我虽然不知道我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殿下看中,但是我现在是夫人的贴身侍女了!我一定要好好干,争取攒钱给家人买更好的东西。” “这个古堡好像有些奇怪,我总能在一个人的时候听见一些说话的声音,但是去找的时候却没能看见任何人。而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走廊里的画像变多了,有时我能看见有佣人盯着画像发呆,怎么叫也没反应,非要我走近去才会回过神来。有一次我还看见夫人在对一张全黑的油画说话,我出于好奇也去看了一眼,结果发现那张油画黑得让我觉得很难恐怖,于是就让人把它收起来了。” “我第一次发现夫人的异常是庆祝丰收祭的宴会结束以后,突然说自己身体不适的夫人先回了房间,并嘱咐我去正准备一些热水,她打算好好泡个脚缓解身体的疲倦。从北方来到这边的贵族都有这个习惯,我也没多在意,但是当夫人拉起裙裾把脚露出来的时候,我差点尖叫出声。” “夫人的脚上不仅布满了青紫色的血管,还有许多带着脓疱和肉芽的突起,但是她却好像是察觉不到异常一样把脚泡进了滚水了……我向创世神发誓,我拿来的是刚烧好的水。我不敢多说什么,因为我注意到夫人的表情很奇怪,虽然很痛苦,但似乎有很享受。”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经常看见夫人偷偷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溜进仓库,我不放心于是也跟着去了,结果发现夫人竟然把杀了的动物凑到唇边喝血!她还把自己的头发丢在蜡烛里面烧,我闻到被烧焦的头发散发出了一股怪异的臭味,真是太恶心了。” “来我们家的魔术师忽然死了,而且死状极惨,我看着他们的尸体被送到附近进行焚烧。这些魔术师死之前都接受了夫人的邀请,他们和夫人一起在花园里喝了茶。我记得那是夫人亲手沏的茶,茶水的颜色就像是血般鲜红,闻着也非常让人舒服……不过我没有见过那罐茶,最起码夫人没有收藏茶叶的习惯。” “那张油画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我看见有血从画框底部流出来,我不敢去碰它了,只能叫熟识的男佣去把血迹处理掉。没想到过了几天后,那个男佣就上吊自杀了,自杀前他割开了手腕,将血抹得到处都是。我在考虑要不要给殿下报告这件事,但每次我想开口的时候都会有莫名的力量阻止我。” “夫人的身体越发的不好,她开始减少举办茶话会的次数,定制礼服和购买首饰也是让人带着成品上门拜访。帮夫人梳洗的时候,我发现夫人的肤色越来越青白,而且就像瓷器一样冰冷坚硬。” “从上个星期开始,我的身体也总是不太舒服。每次睡觉的时候总能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至于那个人说了什么,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又忘了。对了,今天厨房的厨师做饭的时候,居然把自己的手指切掉了。而且他对此毫无感觉,似乎还想把切下来的指头塞进嘴里吃了。后来殿下知道这件事后,就给了那个厨师一笔钱把他给辞退了,也许这对那个人来说是一件好事。我也想离开,但是有什么力量阻止了我。” “园丁在修建花园的时候发现了将自己埋在泥土里的侍女,那个可怜的孩子嘴里插着黑色的玫瑰,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我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也许未来我也会莫名其妙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