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惊骇。 旋即。 又是沉重的无力感。 好像,命运在推着每一个人,走向万劫不复。 她呆呆的看着南漾。 眼泪不停的掉落,“怎么会这样啊?” 南漾闭上眼睛,她也疼,她也舍不得。 当初被医生诊断为难孕,可她一直想要个自己的小孩,第一次怀孕后,她好开心。 她开心这个世界上将会再多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她开心她孕育出了一个小生命。 可是她没有保护好它。 让它没能睁眼看一看这个世界,就被迫走掉了。 她将会愧疚一生。 而现在…… 她的第二个孩子来的悄无声息,却不合时宜。 这次。 是因为她的疏忽,让它不得不离开。 南漾如何释怀啊? 她兴许就不配做一个母亲。 她咬着唇瓣,眼泪一排排落下。 满意同样心疼难过的快要死掉。 满意擦了擦眼泪,她紧握南漾的手,目光坚定,“我会帮你的,漾漾。” 中午。 满意从贺禹州手里接过了午餐。 她亲手喂南漾喝了一碗粥,才离开。 贺禹州是在满意离开后进来的,他把手里的花束放在花瓶里。 瓷白色的高颈花瓶。 放着开的绚烂荼蘼的欢乐颂玫瑰。 贺禹州打开床头柜。 拿出小喷壶。 接了点水。 轻轻的喷洒在花瓣上。 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像极了清晨的露珠,泛点光泽。 贺禹州忙完。 才坐在床边。 他垂眸看着南漾手背上乌青的针眼,低声说道,“把孩子留下来,好吗?” 他是孩子的父亲。 他想要它。 南漾闭上眼睛,眉间疲惫,“我不想看到你,你出去。” 贺禹州轻轻的、试探着握住她的手,“漾漾,给我生一个孩子,可以吗?我会做一个好父亲的。” 一个和贺政谦一点儿都不一样的好父亲。 南漾不吭声。 贺禹州一下又一下的把她的手背贴在脸上,“我会好好爱你们。” 外面响起敲门声。 贺禹州闭了闭眼。 湿润褪下。 他才轻声开口,“进来。” 陆川走进来,讳莫如深。 贺禹州让他开口。 陆川才小心翼翼的说道,“沈政年沈律师说想要见您一面。” 南漾默然睁开眼。 她看向陆川,“沈律师怎么样了?” 陆川顾忌的看了看贺禹州,才说道,“沈律师过失杀人,量刑还未可知。” 南漾声音微微颤抖,“他会不会……” 话没说完。 贺禹州暴戾的打断了她的声音,“他不需要你来操心,陆川,我明早会过去。” 陆川退了出去。 贺禹州盯着南漾,他没有放过她眸孔中的担忧和自责。 他冷邦邦的说道,“心疼了?” 南漾沉默无言。 贺禹州忽然起身,他一脚踹翻了椅子,转身,带着肃杀之气,离开了病房。 —— 拳击室 裴端砚招架不住,他坐在旁边,气喘吁吁,累的像狗一样。 找了专门的拳击手和贺禹州对打。 裴端砚拧开一瓶矿泉水。 喝了两口。 举起来。 兜头浇下。 这才舒服了一些。 他起身,一屁股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上,单手撑着额头,看着贺禹州像是被从斗兽场里放出来的野兽一样狂躁,他无奈的扯了扯唇角。 问世间情为何物。 真他妈的让人害怕。 裴端砚眼睁睁的看着专业拳击手被贺禹州打翻在地,贺禹州举起拳头,对方已经护住脸了。 他抓紧时间跑进去。 制止了贺禹州的「暴行」,他拉着贺禹州下去拳击台,“点到为止,你还想出人命?” 他递给贺禹州一瓶水。 后者三两口喝了半瓶。 裴端砚又殷勤的送上毛巾,他有些不解,也有些好笑,“至于么?一个女人而已。” 贺禹州动作微滞。 裴端砚拍拍他的肩膀,“楚千帆那会儿也爱死爱活来着,结果怎么样?现在为了一个长的像是南漾的公关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唐文萱还死活不肯解除婚约,非要跟他纠缠一辈子,要我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不多的是?” 贺禹州一把推开他的手。 裴端砚摸了摸手指。 还怪疼的。 他啧了一声,大包大揽的说道,“今晚听我的,行不行?我带你放松放松心情。” 裴端砚硬是把贺禹州带到皇道会所。 经理接收到裴端砚的目光, 把最好的公关往里送。 各种类型都有。 明星,嫩模…… 裴端砚勾唇,轻笑,他拽下自己的腕表,轻啧一声,“谁能伺候好贺先生,这块价值五百万的表就是她的了。” 公关们上下其手,跃跃欲试。 贺禹州眯着眸子。 直到一只手碰触上他的皮带,他一脚将人踹开,黑着脸起身,头也不回离开了会所。 被踹开的公关娇滴滴的冲着裴端砚撒娇。 裴端砚拿起腕表。 丢了过去。 对方喜滋滋的抓在手里,“还是裴先生好,温柔又大方。” 裴端砚喝了口威士忌,笑着说,“你们裴先生博爱,喜欢你们每一个,贺先生啊,他喜欢在一根树上吊死,傻乎乎的。” 没有拿到手表的公关心中不忿,忍不住勾着裴端砚,想要沾一些恩惠。 裴端砚目光幽深。 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她们讨好。 送上嘴边的每一杯酒水,他来者不拒,浪荡,又雅痞,迷的公关们不着四六。 当一只手解开他的衬衣纽扣。 他眯着眼睛,勾着桃花眼,“再解,我就要生气了。” 对方手一颤。 讪讪松开。 裴端砚大掌一挥,“出去吧,坐台费找经理要。” 几人陆陆续续离开。 裴端砚准备眯一觉时,门忽然被推开。 他不悦。 看都没看一眼,就发了火,“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对方却小步走到他面前。 灯光挞下影子。 落在裴端砚脸上。 他恼意抬眸,却对上一张稚嫩清纯却异常漂亮的小脸。 她局促紧张,两只手抓紧衣摆,小声说,“裴先生,听说您很大方,您可以陪我睡觉吗?” 裴端砚:“……”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对方眼眶都红了,“我的意思是我可以陪您睡觉吗?” 裴端砚挑眉,“想要多少?” 女孩:“五万块。” 裴端砚哦了一声,“你觉得你哪里值五万?” 女孩:“……” 裴端砚又问道,“会伺候人吗?” 女孩:“会。” 裴端砚:“伺候过?” 女孩点点头,“我妈妈卧病在床,一直是我伺候。” 裴端砚:“……” 裴端砚坐起身子,他斜肆勾唇,“明日,带着你的体检报告来这里找我,过来,先让我验验货。” 他握住她的手腕。 纤细的身子被他摔倒在墨色沙发,长发如瀑,和沙发仿佛融为一体。 裴端砚掀开她的裙摆。 仅仅一个指节,便触碰到那层守护,他轻笑,拍了拍她颤抖的腰肢,“叫什么名儿?” 她瑟缩着,满脸羞耻到爆红,“顾盼。” —— 贺禹州在医院走廊,碰到了温妍。 或者说。 温妍专门等他。 温妍眼含热泪,“我就知道你没事,听到不好的消息,我真的快要被吓死。” 贺禹州淡淡的嗯了声,“我没事,你好好休息。” 温妍喊住他,“我听说南漾怀孕了,恭喜你们,那个宝宝回来了。” 贺禹州停住脚步。 他很认真的说道,“谢谢。” 温妍听到这两个字,心痛如麻,脸上却要维持着笑容,“南漾身体怎么样了?上次见面她看起来有些虚弱,得好好调理调理,我这边认识一个老中医,这是他的名片,你们有需要可以去看看。” 贺禹州接过名片,“谢谢。” 温妍无奈,“都跟我这么生疏了吗,阿州?” 贺禹州抬手揉了揉眉心,“我最近顾不得你那边,你好好照顾自己。” 温妍苦笑,“我不会让你难做,你照顾好南老师就好了,我会照顾好我自己,倒是你,公司里离不开你,南漾也离不开你,你才应该好好照顾自己,你身体要是垮了,我……南老师应该会很心疼。” 贺禹州有些落寞的垂下眼眸,“我去看看南漾。” 温妍忽然哎呦一声。 贺禹州急忙询问,“怎么了?” 温妍激动之余,一把抓住贺禹州的手,贴在自己小腹,“阿州,宝宝踢人了,你感觉到了没有?宝宝好健康,踢的好有力气……” 贺禹州皱眉,觉得不妥。 他欲要撤回之时。 忽而,他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口的南漾…… 明亮寂静的廊灯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