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贺淼带了一束花,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听到回应,才推开门进去。 腼腆的喊了一句嫂子。 笑着把花递过去。 南漾起身,接过花束,芳香馥郁,“谢谢。” 南平已经睡了。 贺淼走路都放慢了声音,“嫂子,你吃饭了没有?我看楼下有馄饨摊,我看着叔叔,你要不下去吃点东西?” 南漾温和的说道,“吃过了,你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贺淼坐在南漾旁边,乖巧认真的回答说道,“我爸爸回来了,我哥可能一时半会脱不开身,让我过来陪你。” 小姑娘十八岁,浑身是稚气未脱的模样,天真纯善,是南漾羡慕的,“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贺淼急忙摇头,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是我哥雅平日轻易不让兄妹俩回国。 南漾默默听着,偶尔被她灼灼的清澈的目光盯着,南漾不得不点点头表示自己认真在听。 总之。 归咎于简单的一句话,那便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 老宅 贺政谦叹了口气,看着无论如何都不肯低头的儿子,他轻轻摇头。 他看向章雅,温柔的说道,“跟我来一下。” 章雅起身。 她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发型,才跟上贺政谦的脚步,去了楼上书房。 等到夫妻两人商议好,已经是两刻钟后。 章雅满面红光,站在贺政谦身边,有贤妻良母感。 她仿佛…… 把一切都交给了面前的丈夫。 贺禹州眯了眯深邃的眼眸,目光闪了闪,眉心透出疲惫。 贺政谦笑着说道,“年轻人不懂事,总要受点苦,阿州,我和你母亲商议了,你的婚事由你自己决定,可是从现在开始,你是贺家子孙,却再也挥霍不了贺家权利。” 贺禹州嗤笑。 他起身。 高高的抬手,微松,啪的一声,车钥匙砸在茶几上。 他轻蔑的眸子扫过言笑晏晏的贺政谦,轻松的抬起脚,离开的义无反顾。 走到老宅门口。 贺禹州拿出手机,打给陆川,“过来接我。” 陆川急忙应下。 半个小时后,陆川开着自己的车来的,五十万的车。 陆川从车里下来。 不好意思的说道,“贺律,委屈您了。” 贺禹州锐利的眸子射出恼怒的光,“他把你辞退了?” 陆川急忙说道,“贺总不辞退我,我也会跟着贺律的。” 贺禹州闭上眼。 他沉沉的吸了口气,拍了拍陆川的肩膀,“委屈你了。” 陆川笑着说,“不委屈,我乐意跟着贺律。” 说罢。 他拉开车门,贺禹州坐进去。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坐这个价位的车,空间逼仄,减压效果差,但是他却安心了些许。 医院。 贺禹州没想到,南青山竟然早他一步过来了。 他走到病房前。 听到南青山扯着嗓子大声吼叫,“你她妈聋了?我要你打电话给贺禹州,问问他,为什么要让公司把我辞退?我他妈下个月就要去我女朋友家里见家长了,大过年的让我失业,算他娘的怎么回事?” 南漾讥讽的笑,“你自己去问他啊,你质问我有什么用?” 南青山声嘶力竭,“南漾,我是你哥!当初为了你,我才没能上大学,我才沦落成现在这样的地步,你管我一辈子都是应该的!我爸对你有救命之恩,对你有养育之恩,这是你欠我们一家的!” 南漾双腿微软。 她倚着墙壁,才能站直身子,“南青山,我……” “畜生!” 南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颤抖着手指,指着南青山,“滚,你给我滚!” 南青山双目赤红。 他掀翻了茶几,他指着南平的鼻子骂道,“你还知道谁是你亲生儿子吗?老子才是你亲生的,老子才是为你传宗接代的!你死了,老子我才是要为你摔盆的,从小你就偏心南漾,凭什么?我问你凭什么?” 贺禹州面色阴沉。 他欲要推门。 忽然。 南平厉声训斥说,“凭什么?我来告诉你凭什么!南青山,我从未对不起你,我这一生,除了漾漾,从未对不起任何人! 你不妨去问问你妈,去监狱里好好问问她,你到底是她和谁生的孩子,你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谁才应该负责你的人生,谁才应该养着你这个巨婴……咳咳咳……” 贺淼赶紧轻轻的给南平拍着后背。 南青山愣了。 南漾亦是。 南青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可能,你这个老匹夫,为了南漾,你什么谎话都编得出来是不是?” 他面色煞白,一边说,一边后退。 南平有气无力的闭上眼睛,“你两岁的时候,我去做过亲子鉴定,鉴定结果显示,你同我没有血缘关系。” 南青山退到门口。 后背重重的摔在门上,血泪纵横,“胡说八道!我要不是你儿子,你养我做什么?哪个男人能做到天天看着野种,带着绿帽子生活?” 南平眉心紧蹙。 他嗓音撕裂,“我不要你,你怎么办?我不要你,你一个两岁的孩子就算去要饭都走不稳,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你被狼叼走吗? 你两岁的时候,就能说很多话了,你跟在我屁股后面一口一个爸爸,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如何能狠心把你丢掉?” 南青山拼命摇头,他的身体逃避型的后仰,“那你们当初离婚的时候,你还要我?” 南平闭了闭眼睛,“我早已经当你是我亲生儿子了,青山,我从未觉得你是耻辱,在我心里你跟漾漾是一样的,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可你的所作所为,却一次次让我失望!” 南青山又哭又笑。 他心里的信念崩塌了。 他一直,一直,以一个债主的身份,去无所顾忌的压迫南漾,逼迫南漾,奴役南漾。 他总觉得南漾活该。 因为南漾抢走他的父爱,平分了南平的父爱,南漾活该欠他一辈子。 可是…… 到头来。 他才是最应该还债的那个人。 南漾,好歹是捡来的,名正言顺的收养。 而他,是婚内出轨的产物,是南平的孽。 南青山蓦地转身。 他推开门。 对上贺禹州清冷的目光,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 贺禹州进去。 他看了一眼遍地狼籍,去倒了两杯水,递给南漾一杯,另一杯送到南平手边。 贺淼急忙说道,“医生说过,叔叔现在还不能饮水。” 贺禹州放在了床头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