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音是被一阵浓郁的血气熏醒的。 躺在吊床上翻了个身,玄音刚睁开眼睛,便察觉到天地间浮现出一层似有若无的血雾。 目睹着这里发生的一切,玄音神色淡漠的勾了勾红唇,整个人开始凭空虚化。 此时,游明国之外的人们皆是发现了游明国的异动。 昔日死气沉沉的游明国上空再度笼罩上一层越来越浓郁的血色雾气,其中的死亡之气也极其浓烈。 当血雾蔓延到一定程度后,一层血色的结界就这样凭空出现在游明国之外。 血雾更是在片刻后凝结成一片血色的蒙蒙细雨!淅淅淋淋的落在了游明国每一寸土地! 面对这样诡谲阴森的一幕,一众昊岚国修灵师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半步。 此刻,玄音一袭红墨色长衣、撑着一把墨色油纸伞、抱着一个一尺高的精致木娃娃。 在她身后跟着身披黑袍、头戴斗笠的念璎。二人便这样一前一后漫步在这片血色国度。 玄音的那把伞很是玄奥,血色的雨水滴落在上面。没有溅起半点水花,仿佛凭空被雨伞吸收了一样。 “没想到,你竟然把这把伞给我带来了。” 走出了一段距离,玄音侧目望着手中散发出淡淡威能的墨色雨伞,眼底有着怀念之色浮现而出。 她手上这把墨伞可大有名堂,这是用整个九界极暗材质制作成的半神级神器。文陵族的镇族神器之一——夜昼幻神伞! 攻可伞刃出窍、防可吞噬万灵。除了实质性攻击无法抵挡外,剩下的灵力攻击夜昼幻神伞几乎能全部吸收! [玄音喜欢那把伞吗?] 遥远的记忆中,一个身着白衣的女人抱着玄音。顺着玄音的目光,看到悬挂在宝库正中央的墨色长伞。 见玄音毛茸茸的小脑袋点头,文陵岫扑哧一笑。挠着玄音痒痒,看着玄音咯咯笑着的模样,目光温柔道。 [不愧是姐姐的宝贝女儿,和她一样都看上这把伞了呢。小玄乖,等你长大,姨母就将这把伞送给你。] 当然…… 现实没有给玄音长大的机会,她便提前拿到了这把伞。 不止是这把伞,还有整个文陵族的所有上品丹药、功法卷轴、书籍典卷。 凡是可以带走的东西,全都被玄音、玄尧一并拿走,没有让白夜族沾惹一分一毫。 而相对于这把伞背后的故事,念璎自然不知晓,只是本分的回答道玄音。 “伞是领主大人交给我的。他说神器的破损能够修复,不知你的心事可否能如这把伞一样恢复如初。” 听到这番话,玄音的表情依旧没有多少变化,但握着伞柄的手不可察觉的紧了紧。 森先生…… 你可真是个复杂的人! 回忆起领主那看似好相处,实际上说断则断的样子。玄音的目光暗了暗。 “他狗肚子里还不知装了什么坏水,我才懒得管。你也是,回去离他远点。做你该做的事即可。” 回眸同念璎沉声吩咐。见念璎点头,玄音这才将目光收回来。 森先生可以是一个好领主、可以是一个好老师、也可以是玄音的好恩人。 但他,绝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凡是在诡罂城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下场是什么样子,玄音可比念璎清楚一万倍。 因为玄音可没少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收拾现场,伪造那群诡灵师的死因。 其中有些人甚至前一天刚替他卖命,第二天玄音便能接到森先生让她帮忙处理尸体的命令。 总之远离就对了。 想罢,玄音又看向了手中一片漆黑的夜昼幻神伞。 这把伞玄音能记得它在带出文陵族的时候并没有损坏。 而当后来自己去到诡罂城的时候,原本好好的伞却很离奇的坏掉了。 左思右想,它坏掉的时间应该是自己孤身一人蜷缩在七日城的那十七年。 可惜,那十七年里的所有记忆,玄音沉溺在族人被杀、兄长惨死,以及白夜族追杀的恐惧与绝望之中。 至于这把伞因为什么而坏掉,就连玄音自己都不清楚。 散去心头的复杂纷乱,玄音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 偌大的游明国,玄音和念璎一个灵相境元宫段、一个三星灵将境。不急不缓地朝着玄音最初的战场前行。 二人漫步在血雨中没有直接传送,就这么一步十丈、百丈的慢慢跨越。 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气中的血灵变得愈发浓郁。散发着死亡之气的血雾缭绕轻盈。 但无论是血雾还是血雨,在与玄音相遇的刹那皆是冰雪消融。只因她是诡灵师。 见状,玄音勾着唇轻笑了一声,淡淡道:“这要是被其他体系的修灵师接触,不说当即毙命,至少也得脱层皮。是怕我叫救兵吗?” 空灵的声音回荡在浓密的血雨之中,玄音一步一步踏上了面前的台阶。手中的幻神伞则浮现出璀璨夺目的九彩流光。 凝视着面前的血雨,玄音神色平静。 “果然,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上不得台面呢,花菱姐姐。” 说罢,玄音猛地一踏脚,手中的夜昼幻神伞顷刻间光芒大盛。 伴随着幻神伞上的灵力爆发,原本萦绕在天地间的血灵。仿佛龙吸水般的向着幻神伞极速冲来。 令人胆战心惊的血灵之力滔滔不绝,但却愈发牵动夜昼幻神伞一丝一毫!这样庞大的吞噬能力,就连念璎都有些色变。 当一切血色消失殆尽时,玄音已经站在了一座八面形的黑金祭坛之上。 熟悉的祭坛、熟悉的看台、熟悉的阵法。以及祭坛另一边,那道熟悉的身影。 这里便是游明国血祭坛!当初玄音以及那成百上千名孩子互相残杀的斗兽场! 如今时隔数十年,这座血祭坛终于迎来了它最后的两位选手。 注视着血祭坛上撑着黑伞的玄音,花菱一双粉色的猫瞳中笑意盈盈。下一刻周身灵光一动,身姿轻盈的来到血祭坛另一边。 此刻的玄音身穿一袭红黑色长衣,墨色的腰封上缠绕着一圈金色绑带。修长的腿上踩着一双墨色战靴。 一头青丝被发冠高束,与那恍若凝脂皓月般的肌肤交融在一起,显得极具视觉冲击。 而在她的对面,花菱的打扮与那一日在南疆时一模一样。清凉的衣服外面只套了一层红纱裙。 唯独那双赤裸的莲足上,多了一双金铁锻造的兽爪鞋,另类夺目、却又杀机毕露。 目光扫过花菱的鞋子以及手甲,玄音收回视线盯着她的娇颜笑道。 “怎样?你梦寐以求的‘上等人’生活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