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兴被流光的计划所震撼。 他知道流光有野心,但她不知道,流光的野心竟然这么大。 她希望吴国的皇子,一个变作黄土,一个变作傀儡,一个变作阶下囚。 沈氏的江山,她要全部颠覆。 春兴客观的陈述,“你真的很恨他们。” “我当然恨。他们把我们生存的环境变做斗兽场。我也要他们窝里斗。” 流光的音色平静,却带有十成十的阴狠。 春兴看着流光那双被仇恨吞噬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开口。 “好,我帮你。你的理想就是我的理想。你的所有心愿,我都愿意帮你达成。” 流光看着春兴的双眼,突然恢复了几分清醒。 “我不希望你帮我。” 春兴愣住,“什么意思?” “你还没有被仇恨控制,你值得拥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不想要你因为我而做违心的事。 我希望我能靠我自己拿到兵权,兵符,而不是靠你。” 春兴困惑了。 “我以为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从小到大,我们一起习武,一起玩乐。从前和现在有什么分别,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从前,我们没有选择,可是现在我们有了。 军营之中,天高海阔,没人认识我们,没人知道我们曾经是什么样的人。 我们绝对可以重新开始,不必再像从前一样了。 如果你要做一件事,必须是因为你发自内心想做。不是因为随波逐流,也不是因为我。” 流光几番退缩,最后还是鼓起了勇气,“我觉得我们最好分开一段时间。各自过各自的生活。我们应该有各自的生活,而不是被迫绑定。我们已经被迫绑定太久了?” 春兴的眼眶红了,“事到如今你和我说分开?凭什么?你和我绑定是被迫?你是想要甩开我吗?你利用我来到了军营然后想要甩开我?” 流光自始至终保持着理智。 她想明白了,起兵谋反说到底也是个不好的事情。 往后青史丹书,祝斯年和自己都是板上钉钉的乱臣贼子,祝斯年和自己都不在乎,但是春兴没必要再搭进去一个人。 “春兴,你冷静一点。我说的分开不是再也不见面的那种分开,只是保持一点距离。给彼此一点思考的空间。 你可以考虑是否加入,你也可以考虑加入后何时退出。按照我们的交情,即便你不加入,我成功之后也会给你解药的。 正是因为我们关系好,我们没必要两个人都一头扎进去。” 流光解释的很详尽也很耐心,但是春兴已经无心再听了。 他取出挂在一旁的剑,将剑柄强行塞到流光手里,剑尖朝向自己腹部。 他的眼神冰凉理智,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流光从未看见过他用这样的眼神注视自己。 那是极度的痛苦和极度的自毁。 “你就那么想要摆脱我?那你就杀了我吧。想要摆脱我,只有这一条路。” 春兴的眼神很冷,他握着流光的双手,一点点使力,刀尖一寸寸破开皮肉,深入腹部。 春兴脑海中,这些天的日子在脑海中走马灯一样的闪过,到底是甜的多苦的少。 但是那些少的是真苦,剜心一般的痛。 他回忆起流光在比武前和在台上的那些话,她原来从那时候就想与自己划清界限。 不过没关系,他永远不会和流光两清的,到死也不会。因为死亡也可以成为他牵绊住眼前人的方式。自己的皮肉与性命也可以用来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