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是,流光并没有一觉睡到自然醒。 幸运的是,叫醒流光的人是玹曜。 玹曜给流光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春兴已经听说了京城发生的事,正在往回赶。 流光听到这个消息,从床上弹坐起来,猛然清醒,“你还能联系到春兴吗?叫他千万别冲动。沈怀信近期会主动联系他,让他那个时候再回来。” “这个消息可拦不住他,他是铁了心要回来见你。” 流光冷笑一声,显然是心中还有怨气,“现在回来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 流光用一根簪子挽住头发,伸手向玹曜开口。 “你有纸笔吗?我写信给春兴,你叫他严格按照信里说的行动。别冲动,别冒进。” 玹曜从怀中掏出了毛笔,砚台,墨条还有宣纸,把流光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些东西你都是随身携带的?” “习惯了,我随身携带的可不止这些。”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习惯?沈怀信身边还真是不养闲人啊。 流光伸手接过毛笔和宣纸,趴在床上做出书写的架势,扭头吩咐玹曜,“麻烦你帮我磨一下墨。” “好。” “等等,我不能在趴床上写,墨迹会从背面晕出去的。” 流光心思一转,抬头打起了玹曜的主意。 “你的背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你要趴在我背上写信?” “嗯,你一会儿回去记得换身衣裳。如果有人问,你就说在书画上蹭的。” 玹曜有些为难的开口,“如果你硬要在我背上写,当然没问题,可是长桌就在不远处,为什么你不直接去桌子上写?” “对哦写完直接擦一下桌子就好了” 流光难得显出了几分尴尬神色,“我刚刚怎么没想到,真是奇怪。” 流光拖着金链子下床,坐到了长桌旁边。 玹曜进来时本没看到这条锁链。 锁链很细,隐在床幔和被子里,十分不易发现。 流光赤脚下地时,玹曜谨遵礼法,刻意的回避了视线,故而也未发觉。 一直到听见金铃响声,玹曜才后知后觉,沈怀信竟拿锁链将流光锁了起来。 他将自己的惊讶隐藏的很好,因为怕伤害到流光的自尊,还会刻意的回避视线,装作那条金链根本不存在。 流光倒是大方,丝毫没有替沈怀信隐藏罪行的打算。 她就这么赤着脚,坦然的戴着锁链到处行动。 金色的一条细链,坠在流光白皙纤细的脚踝上,为她平添了一丝脆弱和可怜意味。 但是当玹曜把视线上移,等他看清了流光神色后,他不会再对流光产生那种误解。 流光并不脆弱,也不可怜。 虽然被人拿锁链锁在这方寸之地,但玹曜莫名有种感觉,流光才是那个真正牵着链子的人。 主上拿锁链囚住的仅仅是流光的身,流光拿锁链囚住的恐怕是主上的心。 情之一字,真是消磨。 玹曜的思绪百转千回,流光却一无所觉。 她大笔一挥,开始书写这封送给春兴的信。 春兴亲启: 你现在绝对不能回来。 沈怀信很快会传达给你一个新任务:刺杀沈怀明。 接到任务后,立刻回来和沈怀信谈判救我出水火。 如果你真的在乎我性命,务必按照信中所说行动。 如果不再在乎,那随便你。 流光书。 流光将信纸封进书信,递给玹曜道,“麻烦你,务必赶在春兴回来搞砸一切之前把信交到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