玹曜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流光。春兴那边他并不担心,但是流光真的很可能打不过这个不速之客。他不愿意拦着流光,所以随时准备插手战局。 流光这一番遭遇需要宣泄,突然从云端跌落谷底,武功被废,容貌被毁,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致命打击。 至少她还会生气,总比强行压抑要好上许多,玹曜自我安慰道。 那边春兴已经打晕了小黑,欲要过来帮流光。 流光被对面的女子一掌击中,倒退出三步,捂着胸口运气。 看见玹曜和春兴要过来,流光忍不住呵止,“滚!都别过来,让我试试。” 对面女子看小黑倒在地上,早就没了和流光对战的心思,叫着小黑的名字就要奔过去,却被流光截下。 “滚开,别逼本小姐下死手!” “求之不得。” 一次次的被打倒,一次次强撑着站起来,流光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斗兽场的那几年。 只要没被打死就还能凑合着活,就算要死也要撕扯下对方一块肉再死。 对面女子早没了斗志,更少一丝锐气与决绝,所以最后,谁都想不到,流光竟然真的将那女子打倒了,而且是只用左手剑。 女子被击倒在地,眼中还望着小黑的方向,此时的她眼中已有惶恐。 “你要做什么?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如果你放了我们,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流光轻笑出声,“我不需要钱,我需要你付出代价。” “警告你,本小姐可是公主!如果你杀了我,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流光眼底划过一丝狠意,“我杀的就是公主。” 玹曜听到那女子说的话,上前欲拦,被春兴挡下,他只得对着流光喊,“你再仔细想想,有些事一旦做下就不能回头了。” “我从没想过要回头。”流光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女子,淡淡开口 “为了和你对战,我这一身伤算是白养了,我付出了我的代价,而你也要付出你的,他也是。” 流光指了指小黑,“如果他死了,就是被你的一句话害死的。” “不知道一条人命能不能教会你谨言慎行。” “你有事冲着本公主来!放过小黑!” 流光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居高临下道,“你们各自要付各自的代价,助纣为虐,他当然不能幸免。” “就是一条鱼,你至于吗!” “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讨厌你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以及你的身份。也恰好今天我心情不好,所以” 流光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如你所说,变成丑八怪或者残一只手,这两件事你可以二选一,要知道我当时可没有选择。” 一丝恐惧漫上,女子挣扎着后退,“你什么意思?” “你弱智啊,这都听不懂,废手筋和毁容让你二选一。我给你十五秒钟的时间做选择。你要是不选,他就要死。”流光指了指小黑。 女子内心挣扎了一番,在最后三秒倒计时的时间里选择了废手筋。 那边春兴和玹曜已经打起来了,流光嗤笑一声,不知是在讥讽谁,“你这身份可真好用啊,我的同伴为了救你居然不惜向自己人动手。” “你以为我是为了救她吗?我是为了让你不做事后后悔的事情!你现在还受蛊虫影响,情绪不稳,又适逢人生境遇大起大落,你不是那么狠心的人。” “不,我其实就是这么狠心的人。有些事情,我永远也不会后悔。” 流光抬头看向春兴,“你要拦我吗?” “你知道我不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我都会帮你达成。杀个公主又算什么。” 娇蛮女子大喊道,“他这也是在助纣为虐!你凭什么只针对小黑。” “这是姐姐要教你的第二个词了,这叫成王败寇。我有能力护住自己身边的人,我身边的人亦有能力护住我。” 手起刀落,流光干净利落的废了眼前之人的武功,“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代价,我承担我的,你承担你的。” “小黑交给你。”流光把匕首扔向春兴方向,春兴一掌劈晕玹曜,接过匕首。 “你想要我怎么处置他?” “随便你,杀了放了,随你高兴。” 流光此举含了些许试探意味,他希望春兴把人杀了,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 公主迫切的对他喊,“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是一定要复仇的,如果你不希望我对你们二人赶尽杀绝就请留他一命。” 这句话成功让春兴犹豫了一瞬。 “果然只有这样的教育才能让一个人懂礼貌吗?连请都说上了,你还挺自觉。” “求求你了,你要针对的是公主,是我,你放过他吧。”公主抱上流光的双腿苦苦哀求。 春兴被公主说动,迟迟下不了手。 “如果此时此刻躺在地上被人废了一只手的是我,你会放过这两个人吗?哪怕曾经许过誓言。” 一定不会。春兴明白了什么。 从流光对他们二人下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此事不会有善终。 春兴不再犹豫,横刀劈向小黑的脖颈。 “等等。”关键时刻,流光叫停了他,“废了武功,留他一命。” 春兴照做。 马车悠悠向前,风景清新依旧。流光不再理会这二人,让春兴扛着玹曜上了马车。 公主强忍着疼痛,边哭边推着侍卫,“小黑,你醒醒。” 此时的她在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日,她会报仇。 马车上,明明流光是赢了的那个,她却低头握着匕首发呆,心情郁郁。 春兴靠坐在流光身边,想要将她手中攥着的匕首拿下来。 流光面对着春兴,靠在他肩膀上,忍不住红了眼眶,“我不知道我刚刚为什么会这样。我就是忍不住。” 春兴伸臂揽住流光,流光的手紧攥着春兴肩膀的衣料,额头撑在她自己的手上。 她情绪已然有些崩溃,“我不想这样的,我真的不想的,可是我现在好像不得不承认我想这样,我讨厌别人不尊重我,我享受他人的畏惧。” 流光抬起头,春兴看着她红了一圈的眼眶,唯有心疼。 “是我变了吗?还是我本来就是这样。” “不管是哪种答案,我都会陪着你,帮你得到你想要的。”春兴伸手替流光拭泪。 在流光朦胧的视野中唯一清晰的是春兴眼底的温柔。 鬼使神差般地,流光倾身吻了春兴。这个吻一触即分,短暂的像一场幻梦。 人这一生,遇到爱不稀奇,真正稀奇的是遇到包容。 在那个时刻,流光适逢大变,身边唯一抓得住的,切实不变之物,唯有春兴。 一切看似突如其来却实际上水到渠成。 春兴愣了愣,耳朵尖红透了,他想张口问些什么,却又有些不敢,怕打破这场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