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焕摆了摆手,手指隔空点她,“口是心非,你根本不知道我们拥有怎样的情报组织。”谈及此,薛景焕轻笑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总之他是绝不可能出错的。” 流光嗤笑道,“世上就没有不会出错的人。你,你们齐国迟早会栽在这样的信任上。” 薛景焕起了真怒,流光看问题很透,说话一向擅长扎在最关键最能让人痛楚的地方。 薛景焕不再与流光嘴上过招,“这条鞭子是给她准备的,给你半柱香时间,半柱香内若不退兵,今日就是她的死期。” 薛景焕舞起鞭子抽打到了青韶的后背,隔得这么远,流光甚至能听到鞭子的破空声。 流光心里骂了一句,拉弓对准城门上方。 薛景焕在青韶背后开口,“放心,你今日虽然难逃一死,但我会顾全你死后清名。就说你忠孝难两全,不知应该从父还是从夫,为两国和平,不得已以身殉国血洒边疆如何。” 青韶转身,看薛景焕的眼神像在看垃圾,“去死,我既没有父也没有夫。现在让你去死,给你万古流芳的美名如何?” “可以啊。”薛景焕大大咧咧,颇不在意的开口。 “好啊。”青韶笑着,眼底骤然划过一丝阴狠。 青韶不愿意成为威胁别人的筹码,更不愿意像个牲畜一样在城墙上任人抽打。姜子煊,薛景焕,那些男人总以为自己能掌控全局,她会让他们知道他们错了,大错特错。 她向下看了一眼城墙的高度,回身盯着薛景焕轻蔑的开口开口,“记得抓紧,不然我死了,你就不可能威胁得了流光了。” 薛景焕还未反应出青韶的意思,青韶就已经推开他跳下了城墙。 薛景焕条件反射般抓紧绳子,整个人向前被带到了城墙边。 青韶冲吴国的方向大喊,“流光,杀了他!” 流光本就一直在瞄准薛景焕,只是怕发箭时薛景焕会躲在青韶后,让青韶挡箭才一直不敢发。 青韶一喊,流光下意识遵从,松手发箭。 薛景焕拉着青韶不方便躲避,心中也笃定流光此时不敢发箭。 可是没想到流光真的敢发,他急忙松手后退,可惜已经来不及。 流光箭速快。他被一箭穿喉,大睁着眼睛朝后倒了下去。 薛景焕松手,青韶唯一的支撑没有了,整个人加速下落。白色的裙摆散开,像洁白的玉兰花一般翩然轻盈,随后重重砸在地上。 血液从青韶脑后流出,染红了她一身素衣。 “青韶!”流光扔开弓箭朝城门方向跑。 也就二十步的距离,她扑过去用手帕捂住流光脑后的伤口替她把脉。 “没用了。”青韶轻声吐字,用力的抬起眼皮,眼睫震颤着看向流光。 “这次你还真果决。”青韶笑了笑。却因为带动头部震动让血流的更快。 “你别说了,等我给你止完血再说。”流光声音慌乱而颤抖。 “来不及了,谢谢你替我杀了他。让我报了仇也保留了最后的尊严。”青韶的声音透着尘埃落定般的平静。 流光摇头,声音染上哭腔,她把完脉后已经知道真的来不及了。 “我当时不该发箭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你的喊声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因为那是你内心深处最想做的。你想反抗,想摆脱控制,想让他们也见点血。 挺好的,我很开心你发箭。让他看到,让这战场上所有人看到。世上没有人可以稳操胜券可以成竹在胸,可以在这么没有下限的控制别人的情感后依然全身而退。 任何想要愚弄我们,想要掌控我们,觉得世界是按他那套规矩运行的人都要付出代价——血的代价。”青韶握住流光的手。 “现在,擦干眼泪,攻破城门,把这条路走下去。让所有侵占我们国土的人滚回去。让所有妄想掌控我们人生的人全部去死。不要做他们的棋子,要做例外。” 流光反握住青韶的手,重重的点头,不断重复她的话,“你是对的,不让任何人掌控我们,绝不做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做那个百分之百的变数。” “去吧,希望我死之前能够看到你的胜利。” 流光抱着青韶,让她靠坐在城门下。 随后起身拔剑,对着城门之上的士卒高喊,“你们的将军已死,若能出城投降,缴械者不杀。” 齐国将军已死,此战气数已尽。 城门上乱成一团,有的士兵往下跑,有的士兵拼命拦,甚至有些大打出手,自相残杀。 最终,城门被开,大家或逃去港或出城被俘。 流光有条不紊的带兵进入边城,派一部分士兵守城,另一部分和自己一起追赶其他逃兵。 路上不乏有愿意死战的勇士,不过勇猛有余谋略不足,难成大势。 追到港口时,仅剩的两艘在港船只均已启航,还有一大部分士兵滞留港口没有上得去船。 流光在岸边劝降,逃到港口的士兵见境况如此,均缴械投降。 军营中。 彭华悠悠转型,看到流光坐在自己的营帐里,擦拭着手中的青霜剑。 他捂着脑袋,强撑起身,声音难掩怒意,“你敢给我下药!” “你应该庆幸我给你下药。边城攻破了。”流光说完,将手帕砸在桌子上还剑入鞘,起身走到彭华床边。 “攻破了?!” 流光点头,面色冷淡,“你放心,我不会和你抢战功的。不过和你共事确实让我发觉我更适合一个人决断。你真的很影响我判断,影响我做事。” “你什么意思?炸船可是我的主意!” “我知道,我没要否定你的正确决策。我也不在乎了。今天我就回京。你帮忙留在这收拾一下残局吧。”流光回应的轻描淡写。 彭华惊疑不定,还是心存怀疑,“你真的攻破了边城?” “嗯,你自己出去看吧。俘虏了一半士兵,到时候叫齐国拿好东西来交换。” “我昏迷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去问你相熟的属下吧。我骗他们说你今晨身体不适,稍后就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