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停住了正在擦拭的手,眸光从春兴的伤口移到春兴的眼睛上,“我会走,但你要先走。” 春兴摇摇头,“留下你,我不放心。当年,我就离开了一个月去执行任务,再回来时,一切都变样了。你一开始说不想嫁给他,想让我带你走,后来又想让我一个人离开” 春兴提到了伤心事,声音有几分颤抖,眸光闪烁。 他不顾疼痛,挣动链子,想要回抱流光。但是链子连着琵琶骨,他一动,原本结痂的伤口又有鲜血流出,一片狼藉。 流光急忙制住春兴的动作,从荷包里拿出药粉,撒到春兴伤口上,“你再忍忍,我一定帮你尽快离开,但是你要答应我,离开后不要再去刺杀沈怀信了,双拳难敌四手,他这么多守卫,你打不过的。” “那你呢?你怎么走?”春兴直起身子,急切看着流光,向她寻求答案。 “我有法子,你就别管了。”流光嘴上说着,手上动作不停,又是撒药粉又是扎绷带,连春兴脸上的伤口也一并消毒处理了。 临走前,她只问了一句话,“你觉得,我留下来是自愿的吗?” 春兴坚定的摇头,“一定不是。” 昨日睡得晚,今日起得早。 一大早上,皇后又派人过来催晨昏定省,采薇应付无法,只能进房叫她。 流光掀起被子罩到头上指点采薇,“就说我病了。” 采薇喏喏应声,去房外回了秋菊。 流光翻个身,被子罩在头上接着睡。 两炷香后 “皇后娘娘驾到!” 我晕,好样的 流光打起精神,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急急忙忙更衣洗漱。 无论如何,最基础的礼仪她还是清楚的,人既然来了,就不好让人家久等,更何况,今天还有今天的事要做。 流光随便穿了身竹青色襦裙,撩开帘子去了前厅。 皇后已在主位坐好,见流光出来,她温婉一笑道,“宸妃妹妹来了。” 说罢,手拿扇子点了点旁边的位置,“宸妃妹妹坐,只有你我二人就不必多礼了。” 流光微笑回应,“也没想多礼。” 她入座后,先发制人道,“皇后娘娘今日来此所为何事?我这陋室恐怕招待不了您。” “宸妃妹妹可否让姐姐先喝上杯茶再细说。” “采薇——” 皇后打断流光开口,“本宫想喝妹妹亲手泡的茶。” 流光拍案而起,“你找茬是不是。采薇送客!” “本宫只是想喝杯茶而已,作为交换,本宫今日也为宸妃妹妹亲手做了点心。”林若依示意秋菊将食盒拿进来,端出一碟精致小巧的绿豆糕,摆在案上。 “不知本宫的绿豆糕够不够资格配宸妃妹妹的碧螺春。” 流光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盘绿豆糕,大概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趁着泡茶的机会,流光叫来玹曜,“玹曜,帮我做个人证,那盘绿豆糕端进来我可没动过,你帮我盯着点看看有没有人动,如果有人想毁灭证据,你帮我及时把绿豆糕端出来。” 玹曜点头应承下,瞬间懂了流光的言外之意,“你怀疑里面有人下药?” “只是怀疑。不然干嘛无缘无故给我送糕点,一会可能还能扯出个替罪羊。”流光弯着眉眼假笑两声,转身朝茶房走。 泡茶是万不可能泡的,随便糊弄两下算了。 流光泡茶只需三步,第一步,找出碧螺春,第二步,烧壶开水,第三步,将碧螺春和开水先后放入茶壶。 神茶大成。 流光拿托盘端着茶壶回了房。 房内,她装作泡茶泡饿了的样子,揉着肚子做作的开口。 “呀,泡这么久的茶,我好饿啊。” 林若依:大姐,你只泡了半刻好吗,哪里久了。话说这茶到底熟了吗,怎么可能有人泡茶泡这么快。 流光的眸光梭巡到桌上的糕点,“姐姐,这是你亲手做的呀。”流光将重音放在亲手二字上。 皇后点点头,感觉流光的提问有点问题,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流光拈起一枚糕点,凑到鼻尖轻嗅。 咦,好像没毒。 她不死心,又拿出荷包里的银针去测。 林若依往日里完美无瑕的表情却在今日出现了一道裂痕。 她看着那个被流光扎了快一百零八个孔的糕点,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就算要验毒,只扎一针也够了吧。这糕点被你扎的都快碎了。” 流光怀疑的看着林若依,“你真没下毒?” 林若依温婉浅笑,一脸的纵容坦诚,“宸妃妹妹说笑了。本宫与妹妹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你。” 流光坐到皇后身旁,心里冷笑。 这种话,她一个字都不带信的。林若依进宫不为荣宠不为情爱,只为权势。皇后之位她有了,要争的便是太后之位。她怎么可能允许宫里有别人先她一步诞下长子,威胁她的地位。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今天我把话给你先撂在这。这个孩子要与不要只能我来决定。现在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会通知你的。” 林若依摇摇头,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妹妹可别冲动,谋害皇嗣的罪名,你担不起。” 流光闻言微微一笑,“这句话也是我要提醒你的,这份责任,你同样担不起。” 林若依不置可否的笑笑,眸光掠过绿豆糕和茶水。 顾及到自身生命安全,林若依没有饮茶,又将目光移回流光脸上。 “听闻你失去了五年的记忆,本宫这里有一些信息,也许你会想知道。” “愿闻其详。” “本宫听闻陛下极擅调香,还曾赐过妹妹,他亲手所调的香。”林若依循循善诱。 “我不记得了,采薇,有这事吗?” “有的,我帮娘娘拿。” 林若依对采薇颔首,给秋菊使了个眼色。 秋菊很快了悟,跟着采薇一起出房去找,将屋内空间留给她们二人。 林若依俯身贴近她耳边,用极轻的气音说,“她要找的香没用,真正有问题的香是你圆房还有侍寝时候的那支。” 流光神色惊疑,如遭雷击的看着她,“你的意思是,那是催情香或是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