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这秦王府的世子也是个痴情人，当年为那千金楼里的一个小倌儿一掷千金，听说为了对方，好不容易考上的官儿也不做了，就连皇后所出的嫡公主，亲自上门要求下嫁的婚事也婉拒了，就为了和对方远走高飞，学那蝴蝶双飞，也算是个痴情人了。”</p>
有人目瞪口呆，“什么！公主他都不愿意娶？他要上天啊！”</p>
有人义愤填膺，“连十年寒窗苦读的官都不做了？我滴乖乖，这要是我家那个混小子，我打断他的腿！”</p>
然后，所有人异口同声道：“就为了一个小倌儿？”</p>
‘咕噜噜——’</p>
几辆围着铁链的囚车出了城。</p>
车辕从城内的石板路，压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发出一阵响动，里面穿着白色囚服的犯人都是灰头土脸，枯发遮面，一个个知晓了自己的死亡，早已成了行尸走肉。</p>
车里的人，其实是听不到两侧包围的人究竟在说什么，里面的人，估计也早已不在乎这些围观死亡，当做戏看的人的想法。</p>
直到人群中传来一个名字：</p>
“你们那是不知道，当年这千金楼里的萤火是何等的姿容天色！”</p>
有人询问：“萤火？”</p>
“据说京城里见过他达官贵人屈指可数，可小生这眼力好啊，当时只远远从楼下瞥了一眼，斯人正倚靠栏杆，万千明火之下，只一个背影就叫人念念不忘，当真是媚骨天成，风骨多情。</p>
“这幸亏是男子，要是个女子，只怕小生也要为其肝肠寸断了......”</p>
“就是可惜了，我也是听太学里的同窗说，这萤火很有可能是敌国暗探，蓄意接近我朝秦王世子，再联想最近我朝战事不利，小生觉得这其中大有文章。”</p>
“哎，可惜了，秦王府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了，这好好的秦王世子也......”</p>
白面书生一边流汗，一边狂扇扇子，忽然声音戛然而止，隔着囚车，对上了一道眸子。</p>
“这秦王世子怎么了？你倒是说呀？”人群里有人听的津津有味。</p>
下一秒，随着囚车的离开，书生机械般的转头，他望向那道穿着白色囚服的背影。</p>
对方的囚服洁白如雪，手带镣铐也只是盘坐在车内，气定神闲的姿势不像去死刑场，倒像寻常坐在华美轿中赴宴一般，一头墨发垂肩披散。</p>
直到那囚车远去，书生才惊觉自己已然脊背生寒。</p>
唯有那双如地狱鬼魂般的眸子深深刻在脑海，没有怨恨，没有恐惧，甚至没有留恋，就像早已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死人，在沉静坦然中坠入无边地狱。</p>
书生深呼了一口气，继续回应人群中的期待，只是这次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敬意：</p>
“可惜这堂堂世子殿下，何等惊才绝艳，金尊玉贵的人，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p>
语罢，书生忽然收拢折扇，双手作揖，微微躬身：</p>
“看在你我曾同窗之谊，小生恭送世子殿下。”</p>
【滴滴滴——】</p>
【目标检测中......】</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