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相思与明月

第10章 接文天睿出院

姚思凝指着医院的大门说道:“你进门朝左拐第一幢楼,进去你告诉护士你是28床的家属,护士会告诉你他在哪个病房。” “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我?我就不去了,我约了姐妹下午茶。” 文颜汐下了车,大嫂便开车离去。 丈夫今天出院,妻子到了医院门口不进去,然后约了姐妹下午茶?文颜汐有点看不懂了,她猜想,大哥、大嫂他们大概是吵架了吧。 文颜汐在护士的指引下找到了病房,病房门是开着的。文天睿躺在病床上,还有小半瓶的点滴没有打完,病房里有一男一女在帮他收拾东西,男的叫何煦是文天睿的司机,女的叫关小悦是文天睿的秘书。 文颜汐站在门口,看着病床上的大哥,思绪万千。文天睿比文颜汐大七岁,他读书的时候那是妥妥的学霸,自打接触考试,就没出过前三。在文颜汐的眼中,他是大哥,也是偶像,是她和二哥的榜样。 但是大了整整七岁,他们的童年、青年,完全不在一个时间点。文颜汐嗷嗷待哺,文天睿已经上小学;文颜汐步入小学,文天睿初中都快毕业;文颜汐小学还未毕业,文天睿已经出国读高中。现如今,文颜汐才刚出校门,文天睿已经成家立业。虽然是兄妹,也住在一个家里,但是文颜汐和他这个大哥并没有太多共同玩耍的回忆。记忆里他就是优秀,他的房间干净且整齐,他的书架上摆满奖牌和奖杯。他在她的眼里,就是哥哥,就是楷模,再无其他。 文颜汐跟在前来拔针的护士后面,一起进了病房,她站在刚进门的位置,有些怯懦的叫了声“大哥”。 文天睿看着文颜汐竟然是一脸的错愕,他压着针眼蹭的一下坐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文颜汐面前,问她:“你这么多天去哪了?” 司机何煦补充道:“是啊,你去哪儿了?电话打不通,家里也没人,那两天文董让我天天过去看,去了几天都没人。” 文颜汐有些糊涂了,大哥、大嫂这两口子是什么情况。大嫂明明把她的行程摸的一清二楚,大哥这边却是一无所知,他们闹矛盾有多久了,两个这是完全不沟通的吗? “我……心烦,报了一个邮轮旅行,出去旅行了。手机到了公海,自然没信号。” “你去旅行了?你倒是会享受,你再不出现,我就打算报警了。” 文颜汐淡淡的笑了笑,看着文天睿这一脸憔悴,她说道:“大哥,你身体……” “没事没事,胃病,老毛病了,不严重。”回头看了看收拾行李的何煦和关小悦,“好了吗?好了何煦你先去开车,我们几个慢慢往出走。” 司机何煦先行一步去开车,文颜汐上前要帮忙提袋子,文天睿立马说道:“你不动,让小悦提就行了。” 三人一起走出病房,因为是胃病,文天睿几天都吃的很清淡,在医院也睡的不好,整个人都显得很虚弱。关小悦一手提着袋子,一手要去扶文天睿,文天睿躲开她的手,让她去楼下等何煦,然后指定文颜汐来搀扶自己。 文颜汐挽着文天睿的胳膊,心中一股暖意袭来。本以为大哥、二哥都恨她,没想到大哥还是从前的大哥,甚至比从前更在意自己。从前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各有各的房间,各有各的圈子,各有各的生活,最多吃饭围在一起说说话。后来大哥出国念书,回国后没几年他又结婚,结婚后就自立门户。没想到全家和她最有边界感的大哥,有一天会和她成为彼此的唯一。 文天睿让秘书关小悦坐在副驾驶,自己和文颜汐坐在后座。路上文天睿只是跟关小悦讨论了几句工作,然后就一直很安静。文天睿本来话就不多,随着年龄增长,似乎又多了几分深沉感。 就快到家了,可是前面貌似肇事了,堵车堵的寸步难行。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但是等了好一会儿,路还不见通。文天睿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看看表,看看窗外。 “小何,你跟小悦耐心的再等等,我和我妹先下车,我们慢慢走着回。到了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发大门密码,行李放下你就去忙你的。”说完,拉着文颜汐下了车。 路旁的树荫下有个长椅,文天睿拉着文颜汐直奔长椅。坐下后,文颜汐看着十分虚弱的文天睿,说道:“大哥,你才刚出院,别太累着自己了。要不……我们原地等等?等路通了我们再上车?” “大哥没事,医院住了十几天,我就想出来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气。还想……和你单独说说话。” 说完看着文颜汐,文颜汐也看着文天睿,对视几秒后,文颜汐再也绷不住了。她泪如雨下,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却倒尽了心中的委屈。她哭的停不下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文天睿没有言语安慰,他一只手搂住文颜汐的肩膀,让她的头靠着自己,轻轻的拍拍她的头。文颜汐哭了好大一会,心情稍有平复,才开始说话。 “大哥,我亲生父母呢?” “在江西老家,不是同村的,但是打听打听还是能找到。想找吗?大哥陪你回去找。” 文颜汐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并不想找,她只是接受不了自己被抱养的身份。 文天睿看穿了文颜汐的心思,说道:“抱养的又如何?不是亲生的又如何?你从襁褓时就来到咱们家,爸妈除了没生你,其余你的一切都没落下。从你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上学后的开学、大考、毕业,每年的儿童节、生日……你人生中的重要时刻,爸妈何时缺席过?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家里可曾亏待过?即使是人走了,股份你和文天豪的一样多,房子留给你的是最好的,保险我和文天豪都没份。这个‘抱养’和‘亲生’有那么重要吗?” 文颜汐摇了摇头,说道:“大哥,我真的有点接受不了,接受不了爸妈已经不在了。我总觉得爸妈只是出远门了,他们还会回来。有时甚至下意识的觉得几天没联系了,我是不是得跟妈妈打个电话,需要反应一下才知道,妈妈已经不在了。家里任何东西坏了,第一时间我就想喊爸爸,第一个‘爸’字已经喊出,我才意识到爸爸已经不在了。”说完,默默的擦去眼角的泪水。 “在医院这些天我几乎每天都会梦见爸妈,爸爸总是不说话,一脸慈笑的看着我,妈妈一直追问我‘汐汐还好吧,汐汐还好吧’。”说完,目光看向文颜汐。 文天睿的话让文颜汐再次泪崩,是不是亲生的都不重要,爸妈一直视她如珠如宝,何必去在乎那点血缘。文颜汐更多的是接受不了二老的突然离世,还有二哥文天豪如今对她的恶劣态度。 文颜汐:“大哥,二哥他……”刚张口,又哭的泣不成声。 文天睿稍等了片刻,见文颜汐还是哭的说不出话来,他拍拍文颜汐肩膀,安慰道:“遗产他分的最少,比不过我也就算了,连你也不如,所以他心有不甘也是能理解的。想想你们小时候玩的多好,一起去游乐场,一起看动画片,一起做手工,我这个当大哥都好想年轻几岁跟你们两个一起玩。他想通了会主动和你联系,会像我们两个今天这样,心平气和的聊天。” “真的吗?”忽然眼里有光的看向文天睿,忽然眼里的光又消失了,“我想不会的,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现在还掺和进来一个王念可,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文天睿:“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文颜汐迷茫的摇摇头,“没什么打算。” “考不考虑继续读书,或者出国深造?” “不了,考研和留学我都不想去,不想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分红和保险金确实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但是你不可能一天无所事事,你不是学室内设计的吗?不想着找份工作?” 文颜汐摇了摇头,说道:“目前不想找,我总觉得情绪很低落,我整个人都很乱,我想先梳理梳理自己。” 文天睿轻轻叹了口气,道:“那就多出去走一走,玩一玩,跟朋友聚一聚,唱唱歌,逛逛街。总之别闲待着,一闲就容易胡思乱想。” 文颜汐又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没有朋友,上大学后,中学同学就慢慢的走远了。大学我最要好的闺蜜,毕业前我们还闹掰了,现在家里又出了这种事,我更不想让别人看我笑话了。” “那你旅游,是跟谁去的?” “我一个人啊,然后在邮轮上认识很多旅伴,总之玩的还挺开心的。大哥你不用担心,我一个人可以生活的,我只是……只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一开始,我感觉像天塌了,王念可一来找我麻烦,我感觉不止是天塌了,还山洪暴发,二次自然灾害来袭。不过前几天大嫂来找我,当我知道你跟大嫂并没有因为分财产的事情而恨我,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轻松了一截子。” 文天睿疑惑的说道:“你大嫂找你?找你干什么?” “嗯?你居然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是你让大嫂来找我,原来不是啊。今天她送我到医院门口,又不进去,我就觉得怪怪的,怎么?你们吵架了?” “没……嗯……算是……算是吵架了吧,说了几句,说高了。” “噢,那你是男人你先低头吧。我觉得大嫂还是很关心你的,她就是看着有点高冷,其实人挺好的。” “我们……问题不大,不大。” “大哥,明天妈妈生日,我想去墓园看看爸妈。” “好,明天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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