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原本只看到林樾的背影,看着是个姑娘,没想到这姑娘长得这么俊,特别是那双眼睛,乌溜溜的瞳仁里都透着光。 人对美的事物都要有更多的耐心,她闻言,就又往外走了两步,指了指巷子的那头,“喏,方家在最里面,不过姑娘,你找他家干嘛啊?”</p>
“哦,没什么事儿,我是方大人家远亲,昨天刚进京,就想着来拜访下。”林樾说道。</p>
“那你这是来得不巧,方家人前几个月就搬走了。”妇人也是热心肠,不想林樾白走一趟。</p>
“那您知道方大人一家搬哪里去了吗?”</p>
“这我哪知道啊,方大人一直在外当官,方家的又不爱跟人打交道,平日里都关着门过日子,就好像今年快过年的时候,方大人回来了,我们见着了一回,后头再看,他们家也不知道啥时候全都搬走了。”妇人把探头出来看热闹的儿子摁了回去,又接着说道,“这也做邻居做了这么多年了,他们家说搬就搬,连个招呼也没打,唉”</p>
林樾心道,果真是匆忙搬走的,就是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等会儿翻墙进去看看。</p>
“哦,这样啊,那确实不巧,也真是您说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林樾笑着跟妇人告辞,“那既然这样,我也就不打扰您了。”</p>
“哎,没事儿。”妇人摆摆手,拍拍身上的围裙又回了小院。</p>
林樾慢悠悠地离了河清巷,河清巷内又恢复了家家户户日常模样。</p>
然而片刻后,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落于巷道最里面那户人家的院中,脚步轻灵,就连地上的灰尘都没能激起来一点。</p>
林樾在院中四处走着,时值夏季,无人打理的院中已经杂草疯长,一棵杏花树花朵早就枯萎,绿叶长得郁郁葱葱,茂密非常,粗壮的枝干下还荡着一个秋千,随着晨风晃晃悠悠地摆动着。</p>
院落边角处还有一个大缸,里面的水也因无人换新,长满了绿色的水藻。</p>
林樾走到廊下,随意推开一扇门,里面空空荡荡,她手指在搬不走的桌子上轻轻揩了下,一指尖的灰,看着积灰的程度,确实如那妇人所说,这户人家应该搬走有一段时间了。</p>
就在她准备退出门外时,突然看到在门后脚边有一个红色的布娃娃,布娃娃上也早已落满灰尘,林樾捡了起来,看着上面细细密密的针脚,就能想象这是个一个极擅女红的母亲给自己孩子缝制的,可因匆忙搬家,不小心将这个布娃娃丢在了屋内,忘了带走。</p>
林樾又将为数不多的几间屋子看了一遍,却任何线索都没有发现,只得出一个结论,方远一家并不算富裕,那些无法带走的桌案板凳,木料都极其普通,而且从磨损程度来看,也都是用了好些年。</p>
——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去陷害我爹?</p>
林樾脚下轻点,就又踩着屋檐翻了出去。</p>
这里人走楼空,查不出来什么了。</p>
可林樾不死心,她还是想再追追看,哪怕知道希望渺茫。</p>
半个时辰后,林樾出现在京都城外。</p>
京都城外是一大片平地,从城门口处向外伸出一条大道,这条大道往外走三里路,就是长亭,而长亭过后,就会发现往四面八方分出去数条小路,通向未知的远方。</p>
而方远他们到底走了哪条路,林樾根本不知。</p>
之后的几个时辰,在这长亭处送别或是歇脚的旅人看到一个瘦削高挑的身影不停地出现,再往远处走,方向不同。</p>
林樾在搜寻蛛丝马迹。</p>
她顺着每条路往外走十到二十里路,如果没有任何踪迹,她就会回头,再顺着另一条路继续探查。</p>
就这样来回奔波了整整一天,金乌都西沉时,林樾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站在一条山路上,这是最后一条了,自长亭出来十五里,这条路竟然转上了一条山道。</p>
林樾按了按饿的咕咕叫的肚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干巴巴的饼子,送到嘴边,随意地咬着,一边脚下不停地往山路上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