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一直都是君子雅芳,在人前从不失仪,所以他是万万做不出将外袍解开透气的举动的。 而他对面一直斜倚着软榻的谢南行明明身上也穿着长袍,面上却是一滴汗珠都没有,整个人透着清爽,像极那温润的玉石,他捏起一块小几食盒里的糕点,极快地往嘴里塞去。</p>
仔细看去,那食盒里已经空了一小半,几乎每种花样的点心都已被吃过了。</p>
谢南行等嘴里吃尽,这才像缓过了劲,笑着对荣王说:“三皇叔怎么知道我就想着这口?回京都匆忙,厨子也没来得及从岑北带,就在京都找了个,可这京都的吃食我是实在吃不惯,这次病了,嘴巴里淡的厉害,想这口真的想太久了。”</p>
说着,他又自行倒了杯茶喝了。</p>
荣王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着谢南行,无论说话,还是形态,倒是没有宫里那些人说的病的很严重,只是面色瞧着确实不大好,他点头回道:“这还不是王妃,你皇婶想到的,她之前一听说你病了,就让我来看看你,说你一人在京里,也就剩我们几个亲近的,我这个当皇叔的理应要多关心你,还说你自小长在岑北,定对京中吃食不习惯,这不正好她娘家府上有个岑北来的厨子,她还专程请到王府来候着。”</p>
“可也不巧,前段时间,父皇让我办了点差事,一直没能抽出空来,这不昨日刚忙完,今天就过来了,你皇婶一听说,连夜让那厨子做了这些个点心,看你喜欢,回头再让那厨子做了送过来。”</p>
谢南行一脸喜出望外,连连拱手,“那真是多谢三皇叔了!”</p>
荣王朝他摆摆手,说道:“都是一家人,哪来那么多客气话,就说你这回怎么就病了?前段时间不还听说好好的么?”</p>
“还不是听京里面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流言给气的。”谢南行回道,一脸的愤慨。</p>
“什么流言?我这段时间都忙晕头了,京中又胡传什么了?”荣王身子朝前微微探着,眉头皱起,一脸地担忧。</p>
“就、就一些说、说当年我父王死得蹊跷,这才让咱们大梁皇室子嗣艰难之类的废话。”谢南行有些不情不愿地说道,脸上表情嫌恶。</p>
荣王闻言,立刻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怒斥道:“我看这京里就是闲人太多,就连皇家的事都敢多嘴!南行,你别”</p>
荣王话还没说完,谢南行就打断他道:“就是啊!他们还乱编排我父王,给我父王扣那么大顶帽子!简直欺人太甚!我父王当年就是突发急病,这才走的,什么死因蹊跷,他们这些人就是想要挑拨我们宁王府跟皇叔你们之间的关系!”</p>
谢南行神情激动,就连原本苍白的脸上都泛起了红晕,那双眼睛也是气到发红。</p>
荣王看他这个样子,心思微转,身子又靠回椅背,面上也是一派痛心疾首,“传出这流言的人真是其心可诛!”说完,他又顿了顿,状似无意地提到,“南行,这流言说得这么确之凿凿,难道你就对你父王当年的死没有一点怀疑么?”</p>
谢南行闻言一愣,随后又迅速涨红,语气惶然,“三皇叔!这都是市井流言,他们胡说的,怎么能当真?当年我父王就是突发旧疾离世的,您怎么能信这些愚民说的话!况、况且”</p>
后面的话谢南行没有说出口,荣王却是懂了,况且什么皇室将断,皇室的孙辈里,不还有他在么?</p>
“反正皇叔不能信这些个流言,影响了我们叔侄之间的关系。”谢南行前面那句话没说出口,又接了这句。</p>
荣王笑了,“那自是不会,就是你啊,也别想太多,身子本就不好,还跟这些愚民置气,不值当。”</p>
谢南行细细看了他的面色,似是确定荣王说的是真的,他才又低了头,“三皇叔,侄子能拜托您一件事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