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生前是个体面人

第150章 杭风

“若说确凿证据,我是没有的。”陆桑稚道:“那是赦之兄擅长的部分,我只有直觉。你好像一直在避着所有人,而且很少开口,是怕扮演你的人学不像露出破绽吗?” 上官灵秋回想:“今日观战台上我与他的座位邻近,他好像……不,他确实一句话都没说!” “你的靴子上,是血吧?”陆桑稚道:“毒下在观战台众人的茶水点心中,且中毒的人还有余毒未清,今日一直在观战台的究竟是不是你,请卓兄一把脉便知。你也想到了这点吧?所以发现我的怀疑后才立刻放弃了继续隐藏的计划,不是吗?” 杭风笑了:“就这么笃定我不会使苦肉计给自己下毒吗?” 陆桑稚斩钉截铁:“因为我确定观沧澜不会把解药给你,你也不会真的相信他。像你们这样的人,即使对同伴也保持着对待敌人一样的怀疑,这样活着,究竟有什么意思?” “如果我现在去搜你的房间,会不会发现一具男尸呢?他为了不被周围的人发现异常必然中了毒,本来中毒之人只要留下来等待发放解药就好,但他却不得不回去和你换衣服,这一换,他就不能再回来了,因为解释不了究竟有什么要紧事才能让一个人忍着毒发的痛苦也要离开。”陆桑稚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告诉我,假扮你的那个人,你的同伴现在还活着吗?” 杭风眼神阴霾:“是啊,他死了,毒发时太痛苦,我怕他嚎得太大声引别人注意,就一剑杀了他,他身上那件沾了太多血不能用了,我只好另找了一件衣服穿上。” 道袍的款式本来都是一样的,可差就差在,他情急下套上的这件衣服太新了,新的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止是今天,”陆桑稚道:“你们一直在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如果不是暴露了,你甚至还想把事情全部推在自己的掌门身上,然后继续潜伏在我们中间,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桑稚恨得眼睛直发疼,如果自己能够早点发觉什么,然后拿天目看一看……可惜自从这次道法大会召开后,玉清观的存在感就低到了地底,甚至比不上受平阳王指使卖请柬后自觉丢脸努力隐藏自己的崆峒派。而杭风道长这个人,陆桑稚更是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印象,偶尔扫过一眼,只觉得皮相不错,但从未细看,无从发现他的伪装,自然也不会随意地拿天目去观察一个人。 上官灵秋想到自己刚才还将这么危险的人物夹在臂弯里,一阵后怕:“要不是陆道长反应快,只怕他还想继续隐藏下去,一张假面孔装了这么多年,玉清观到底想干什么!” 孤穹面色铁青,他虽然窃喜一向与自己不和的空筝被抓,但同样惊恐于道门的叛徒隐藏之深,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事一一浮现:“去岁商议地点时,我们四派接到大会不许在京郊举办的旨意后,因白云观下届便是玉清观,所以掌门师兄提议过这次先到玉清观,是玉清观观主先提出可以在平罗山举办的。那时空筝也在场,应该也有印象吧?” 可笑当时孤穹还在心里好好感谢了玉清观观主的“知情识趣”,他把道法大会当成自己再上一级的机会,自然不愿意白白让出去。但和现在联系起来,简直细思恐极。 空筝暗骂自己都被挟持了孤穹还拉他当证人,真是不做人,但却没有否认他的话。脖子上的铁爪掐得他快喘不上气,但他还是努力地偏头对这双爪子的主人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去自己的地盘不是更好?” “不,”孤穹想通了:“去自己的地方动手固然方便,但嫌疑就太过了。” 上官灵秋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嫌疑?” 布小乙也明白了:“把我们灭口的嫌疑。” 明明计划已经暴露了,观沧澜有活死人在手,为什么还执意把所有人留在平罗山,还要七皇子也上来?直接让他们和活死人厮杀不就好了?只有一个解释,对付他们,观沧澜有比活死人更好的方法。 “哈哈哈哈哈!”杭风也不装了:“不愧是孤穹道长啊,你虽然武功和人品都垃圾的很,脑子还是有把刷子的,不错,我答应和观沧澜联手,就是为了把你们都杀了!道法大会上集结了整个江湖三分之二的青年才俊,等这些人都死光了,谁能再与我玉清观抗衡!” 为什么不能在玉清观动手?自然是因为玉清观还要在江湖上混,也不想被其他门派剩下的人围攻,来客人全死光了的主办方和做客遇祸后侥幸逃出生天的无辜者怎么能一样? 杭风的恶毒已经超过了陆桑稚的想象,他听着只觉得荒谬:“你想登顶武林,不想着勤修武功,却把心思放在如何置人于死地身上?就算这次得逞,难道你还能杀尽天下江湖人吗!” “那还不都是你们逼我的!”听到这话,杭风双眼暴突,血丝多得吓人:“都是你们逼的!” 只出了一拳就安静地站在那里的独孤虚白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冤孽。” 杭风曾经也是一位俊才,他与唐东山是同一辈人,在唐东山还未出现时,杭风是独孤虚白最看好的小辈。杭风的师父虽然捡到了良才,自身能力却不足,杭风虽然有师父,却和自学成才没什么区别。独孤虚白一向喜爱栽培良才美玉,那届道法大会上一见到杭风就十分欣赏。虽然不是一个门派的,但也多有照顾指点。杭风投桃报李,也很亲近独孤虚白。少年的杭风还没有带上现在这副懦弱的假面,但也不是一个喜欢张扬的人,他的理想只对亦师亦父的独孤虚白说过。独孤虚白至今还记得当年那个朝气蓬勃的少年,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睛都发着光—— “虚白前辈,我想让你当我师父……”少年杭白拉着独孤虚白的袖子:“我师父连心法都没悟明白,他根本教不了我。” 那时还算年轻的独孤虚白有心无力,这件事他曾委婉地和杭风的师父提过,但对他们这样的江湖门派来说,夺人良徒也跟夺人爱妻差不了多少,杭风的师父并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他不肯承认以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再教导徒弟,不仅大骂着拒绝了独孤虚白,还表达了对二人关系亲近的不满。已经闹成了那个样子,独孤虚白怎么好再提,只能尽力宽慰杭风往后还有机会。 少年杭风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他知道此路不通,也知道回去后师父一定不会再给自己好脸色,但他没有再表达出任何不满,只是说道:“虚白前辈,我一定会成为江湖第一人,等我当上武林盟主,他就管不了我了,到时我再去看你好吗?” 武林盟主这个称号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过了,前朝亡国时,当年的武林盟主就曾带人攻入皇宫,算是助了当今王朝一臂之力,但同时也暴露出武林这盘散沙一旦凝聚起来的恐怖能力。当时的武林盟主在混乱的王朝更替中再没了音讯,此后一是没再出过那样武功人治都惊才艳艳的人物,二是怕遭当朝忌讳,武林盟主这一称号便被人有心刻意搁置,但能够把这个当作目标,足见杭风的雄心之盛。 然而上天好像就是不想让他实现这个理想,在杭风回到玉清观接受师父的冷言冷语时,先有独孤虚白从挑马粪的小工里捡到了唐东山,再有道门奇才陆桑稚呱呱坠地,一生下来就被青城山抱走悉心培养。自那之后,江湖人才辈出,能人异士层出不穷:寒门刀客魏不凡为民除害,执掌风云楼名声大作;有江湖神探之称的楚赦之横空出世,一把普普通通的桃花扇就躲过了各路仇家追杀;四年前在彷兰香消玉殒的莲花镖武落英巾帼不让须眉,构造特殊的莲花镖一撒出去必见血……曾经夺得道法大会魁首风光一时的杭风很快就被众人忘在了脑后,然后便是伤仲永一类的事了,他不再愿意和别人对视,即便再见到独孤虚白也只是问个好,师父过世后,杭风就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在玉清观熬资历的道士,默默无闻,在众人眼里毫无存在感。然而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内心腐烂发溃,蛆虫暗生,恨意如遇火即燃的野草,想要烧尽一切令他不安的人。 “你走吧,放开空筝。”独孤虚白看着这个已经扭曲地面目全非的、自己曾经欣赏过的孩子,拒绝了其他人的阻止:“一切罪责,由我来担。” 杭风怔怔看着独孤虚白,他已经很久没有正视过这个曾经对他释放过善意的人了。他恨独孤虚白,恨他拒绝自己后立刻就收下了唐东山,唐东山的雄起好像是自己不幸的开端,从那以后,他整个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嫉妒带来的杀意像波涛一样无法平息,一直、一直用力拍打他的心脏,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可是……可是对独孤虚白,他依旧不能狠心。 杭风掐着空筝的手越来越使劲:“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不是唐东山!为什么!” 他一点都不介意其他人的死活,唯一没有想到的,便是这次点苍山参加道法大会的竟是早已退隐多年的独孤虚白。 独孤虚白刚想说什么,就瞪大了眼睛:“杭……” 杭风低头一看,一柄软剑从侧肋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苏贞儿拍了拍手:“独孤前辈,各位,我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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