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狼狈啊——”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观沧澜躺在地上笑的开怀:“这样回去会被他笑话呢,明明以前都是我笑他的。” 站在他面前的人道:“你以为你还能活下去吗?” “啊,我明白了,你是想翻脸不认账啊。”观沧澜懒洋洋地拖着长音,就好像被陆桑稚打得快要死掉的不是他:“想用完就扔吗,不行啊,这样狠心的话,即使我再如何沉醉于你剥皮时的美丽也会伤心的。” 眼见那人的剑已经举了起来,观沧澜闭上双眼:“山似玉,玉如君,相看一笑——” 话音未落,他被人一把揪住领口,不出所料地听到了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观沧澜轻轻哼笑:“是只有你这么天真,还是江湖正派的人都这么天真?如果不是早就盯上了你,我怎么会在那里等你呢?如果没有拿到你的把柄,我又怎么会如此痛快的帮你转移旁人的视线呢?” “你!”衣领被甩开,来人冷笑:“虽然装出一副不怕死的样子,但实际上,你也在恐惧死亡呢。” “我从没说过自己不怕死啊,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重新掌握主动权的观沧澜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我喜欢一切美丽的东西,杀人的美丽、救人的美丽、情爱的光芒在少女眼中闪烁的美丽、仇恨与愤怒的火焰在胸膛燃烧的美丽在我欣赏够那份美丽前,我会是持有那份美丽的人最忠实的信徒。可我最亲密的朋友却恰恰没有这些东西,他唯一能看的皮囊下藏着世上最扭曲最丑陋的灵魂,我与他做了一个约定,我想看着他得到他最想要的东西,或是看着他毁灭自己,在那之前,我不愿死。” “你知道,我不能轻易放了你,否则我也会暴露。” 观沧澜不紧不慢道:“那我可管不着,现在急着想办法的人是你。” “那你就祈祷自己的生命力更顽强一点吧。”来人一脚把观沧澜沿着山坡踹下去,看他滑碌碌地滚下山,好像和那晚那个无意撞破她秘密的孩子的身影融合。 “我的把柄呵,除了那两个师妹,你还能藏到哪儿去?” ———————————————————————————— 摩朔伽好奇地看着楚赦之和陆桑稚远去的背影:“观气之术?有那么玄乎吗?为什么他说你不能被会那个术的人看到?” 我懒得应付他,随口道:“也许是我生来就是大凶之相吧,若让玄门看出来也许会被当作灾星对待。” 摩朔伽瞬间兴奋起来了:“没事!这些假正义在乎面相什么的,我们圣教不在乎!如果他们有一天容不下你,你可以来我们日月圣教,反正我们也不是没收过和尚,我爹还让那个和尚做了六长老呢!不过他可没你长得好看,你要是来我们圣教,本少主让你做大长老!” 少年话语中真挚的情感不似作伪,我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对他的行为有了大致的猜想:“那小僧就多谢朔伽的美意了。” 楚赦之他们在的时候一直没怎么开口的阿洛突然挡在了摩朔伽面前,一双尖锐的鹰眸定定地注视着我,话却是对摩朔伽说的:“少主,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身份是如何暴露的。” “啊,我”摩朔伽眼神飘移:“就,就那么被认出来了呗,九谏哥哥一眼就认出来我眼睛上蒙着的是月蝉纱” 阿洛被他气得哽了一下,看向我的目光更加不善:“如果月蝉纱那么容易被认出来,就不会被当作圣教的宝物了。少主你肯定还在别的地方露了马脚!” 我没有因他目光中的敌意和探究感到不悦,事实上,不警惕才是不正常的:“不错,小僧只是听说过日月圣教有这样一件宝物而已,真正令小僧起疑的是你提到平阳王时骤然爆发的杀意,要知道,平阳王在外人眼中遁离俗世十余年,和他有仇的着实不多,你又提到了那位不常为外人道的王妃,就更可疑了。” 阿洛道:“就凭这些,你就断定了少主的身份?” “这些还不够么?”我从容一笑:“平阳王妃曾为圣教诞下一子,后在此子襁褓之中决然离去,这虽是陈年旧事,可也并非现在就无人知晓了。日月圣教的少主天生紫眸也不是什么辛密,再加上对圣教的天然维护之意,若再猜不出来,小僧的脑子和懵懂稚儿也没什么差别了。” 摩朔伽听得连连点头,忽然道:“咦,为什么九谏哥哥知道这么多呢?关于我母亲的事,好像连楚赦之都知之甚少呢。” 我双掌合十,低头一礼:“还未正式自我介绍,小僧师从天境法师,排行第九。若无意外,刚才朔伽所说的六长老,应当就是小僧未曾谋面的叛离中原武林的二师兄了。” 摩朔伽双眸一亮,凑上来挽住我的胳膊:“太巧了,这样你来我们圣教也不会寂寞了!六长老嗯,其实我跟他也不太熟,他总是闭关,只有我爹发召集令的时候才会出来,不然谁也不见,但他应该会给我面子的,毕竟我可是未来的教主!”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日月圣教了?我心里纳闷地想着,试图把胳膊从摩朔伽那里抽出来,结果刚动了两下,他就抱得更紧了。 阿洛好不容易束起来的卷毛都要炸起来了,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那只是个武功平平的和尚,凭少主的武艺制服他还是绰绰有余的默念十几遍清心正念的口诀,他终于将心头的怒火压下来:“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对我们教主的家事有所了解,你在中原正派面前为我们少主遮掩也是承担了风险的,你想要什么?见六长老一面这样的要求我们可以答应你,但只能你一个人见。” 他认为我帮摩朔伽是别有有心么?是个很警觉的忠仆呢。不过“小僧为什么要见贵教的六长老?” 这次轮到阿洛不解了:“那你为什么帮我们?难道你不是因为知道六长老当初拿走了佛门的一样东西,所以才想找他吗?” 我耳朵一动——还有这事?师父和四明师兄从未与我说过啊? “贵教长老离开中原时,小僧还未遁入佛门,他的事与我有何关系?”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这是我所有老师教给我的同一件事情:“有缘自会相见,无缘不如不见。小僧为你们隐瞒身份与他无关,非要说有所求的话,便是一个佛门中人不想看到武林再起刀戈的心愿。” 阿洛瞪向摩朔伽:“少主,我就说不要上山,你非要来看热闹,果然有人要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你不必怪你家少主。”我打断了他的话:“无论你们上不上平罗山,日月圣教的名号都已经被人盯上,或者说,你们也许是剥皮鬼一案除凶手外唯一的受益方,若非它的出现打乱了平阳王的布置,你们便会在无知无觉中被扣上残害中原武林的帽子。与其抱怨朔伽,不如先去查一下贵教到底是哪里走露了风声,以至于让人提前设局谋划,布下这一场诛心的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