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少主脑子转的还挺快。我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正对上他偷偷瞄过来的目光。然后刚才还气呼呼的少年双颊瞬间不太自然地泛起一层红晕,像一只小猫咪一样骄傲地微抬下颌,一副等着被夸奖的样子。 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被我忽略了,他对我的态度未免过于热情了吧?是因为我那没见过的叛逃的二师兄吗?还是我以前制作的那些武器被扣在了日月圣教头上叫他们发现了?不应该吧,我并没有对他说我师从何人,现在整个龙台观里也只有姜夙萤知道我是莲花袖箭的匿名制作师,除此之外,我身上还有什么让他在意的地方吗? 陆桑稚若有所思:“这种秘法在下好像也曾听过,可是出自西方魔教?难道,这剥皮鬼” “不是!”摩朔伽抓狂了:“这都是多少年前被发明的东西了!现在日月圣教也没几个人会用这种方式!” 陆桑稚诧异地看着摩朔伽:“还未请教,这位小兄弟是?” 我脚步微挪,站在了陆桑稚和摩朔伽中间,一只手轻轻搭上摩朔伽的肩膀:“只是一个一直仰慕楚施主的少年,这次从家里偷跑出来,结果不幸被歹人伤到双眼。小僧已经为他医治,只是痊愈还需要时间。正巧他是发现这件染血衣物的重要证人,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小僧认为应把他留在身边照看。” 楚赦之开口转移陆桑稚的注意:“小伽的意思是,虽然那种易容术来源于魔教,却也不是不能被旁人学去,所以不能因此认定此事乃魔教所为。” 陆桑稚点头:“的确,是我心急了,即便是西方魔教也不能随意冤枉。” 摩朔伽刚想点头,就被一旁虎视眈眈地阿洛瞪了回去,安静地当起了壁花。 “桑稚,你可否从这件血衣上看出什么来?”楚赦之道:“颜色,花纹之类,能可以看出这是道门哪一派的衣服吗?” “我们青城为每人发放的道袍都是青色的,三清殿的道友喜着白衫,魁星楼的制袍是风信紫,白云观因与皇家关系最近,所以衣制也有规定,一共灰、蓝、白三种,这件衣服损毁过于严重,我对暂时对花纹也没有想法,但这衣服的主人应当来自白云观无疑了。”陆桑稚道:“蓝色,不是无名弟子,大概是中层执事的制服。” 楚赦之发出一声感叹:“三天了,死者身份终于出现了点苗头,可以缩小了圈子查探了。” 摩朔伽有点没想明白:“可是,白云观的人不是今早才上山的吗?我还是看着那个穷阿洛,早上那老头叫穷什么来着?” 阿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是孤穹。”他不想和与楚赦之和陆桑稚交谈,对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和尚倒还算客气:“但是我与少爷上山时偶然听到了孤穹道长与龙台观观主的交谈,他们并没有提到孤穹带来的一行人中有什么人失踪。” 陆桑稚也有同样的不解:“三天前第一具尸体出现,如果死者是孤穹道长带来的人,怎么会三天前就在龙台观被杀?凶手若真的找人扮做白云观的人,那这来回往返时间未免太过紧张,孤穹道长也不应毫无察觉啊?” “时间是有可能的。”上平罗山第一天,发现灶台内的人皮前,龙台观后厨的道士对我说的话骤然闪现在我的脑海中。我对陆桑稚道:“陆施主,龙台观观主是否曾是白云观弟子?这里也可算作白云观的一个分支吧?” 陆桑稚不解我为什么会问这个,但也点头道:“的确,按照四门轮流做东的惯例,今年的道法大会本应在白云观举行,但白云观掌门以观测天象为由改在了白云观分支中占地最广的龙台观,这有什么不对吗?” “剥皮尸出现的第一天,后厨一位道友告诉小僧,观中有一人专门负责与白云观、魁星楼的联络,那么此人地位属于中层这一点就可以对上了。他在我和楚赦之到来的三天前就离开了。不,说是离开,其实也可以解释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但因为他负责的部分本就是需要到处走动的,所以龙台观的其他人没有对他的消失起疑心。他死于六月初八的夜晚,但之前的三天内他在哪里做什么是未知数,也许那三天中他已经被凶手控制,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六月初八之前都是晴天,只有那天晚上平罗山雷雨交加,无人随意在外走动,便降低了行凶时被打断的可能性。”一条条线索逐渐清晰的连在一起,我飞快道:“杀掉死者后,令同党假扮成死者赶往孤穹道长那里,随便找一个耽误了路程的理由便不会引人怀疑。” 楚赦之补充:“我的想法与九谏一样,也许其中的时间差不仅是凶手制造的,也可能是死者本人制造的。他们一定是熟人,凶手便可以利用对死者的熟悉设下陷阱,达到令死者配合自己撒谎的目的。我想,与死者相熟的,剥皮鬼一案的主谋,就在六月初五前就到达平罗山附近的客人中!” 陆桑稚回想:“我们青城是初六傍晚到达的,在我们之前的是——峨眉、魁星楼,和住在天水镇的一品阁。” “日月圣教的人皮易容法,最多能支撑几天?”我看向摩朔伽。 摩朔伽思考了一下:“生剥的人皮在之前没有经过处理的话,最多也就能保持四五天左右,在第三天往后就会隐隐散发臭味,第五天时,就算再如何精心保管也会溃烂。这种易容方法的优点时服帖,带上没什么僵硬感,但缺点是保质期很短。”他小声加了一句:“所以现在圣教也不用这种方法了啊从大理采买的树脂比这个好用多了。” “不能再等了。”楚赦之道:“若真如我们所说,凶手的同伙潜伏在孤穹道长身边,那今日就是第四天,人皮面具即将腐烂。现在他目的如何尚不知晓,绝不能再出现第三个死者,尤其不能让孤穹道长成为第三个死者!九谏,我们走!” “等等!”陆桑稚拉住了我:“九谏小师傅,或许是我多心,但你最好不要出现在道门修大能者面前,尤其是会观气之术的道友。” 我微微一怔,沉重感骤然压在心头:“我记下了,多谢桑稚施主提醒。” “”楚赦之心中咯噔一下,突然想起那天陆桑稚给他观气后略显仓皇的神色,那时九谏站在? “朔伽兄弟,小九就暂时交给你了。”楚赦之对摩朔伽道:“保护好他,我和桑稚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