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是彻底不能用了。这是我用擀面杖将烧的发黑的人皮扒拉出来的时候心里的唯一想法。 “九谏,”楚赦之一听到声音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后面是被他抛下的照夜清:“人皮找到了?” “找到了,但已经不能看了。”人皮是被埋在火堆里的,内焰温度不足以将它烧熟,但也因为脱水干巴巴黑黢黢地皱成一团,别说手腕上的红痣,就是手腕都不知道在哪儿,我不禁皱眉道:“怪我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线索断了。” 楚赦之接过我手中的人皮:“这怎能怪你,厨房里有太多气味混杂,且我们刚到这里还不熟悉,嗅觉味觉都容易受到影响。” “等等,”我突然发现一抹区别于焦黑的青蓝色:“这是什么?刺青?” “二位,可否给我看看?”一道空灵的男声从后厨门口传来,我和楚赦之同时转头,差点撞到一起。楚赦之看着来人,欣然道:“桑稚?这次你也下山了?” 来人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光看容貌并没多么出众,但周身都带着山间静修多年的出尘之气,瞳孔似是蒙着一层雾,是一种清透的淡灰色,与他的声音一样,他的人也带着一种空灵感,与他对视时,那目光像是看着你,又像是在透过你在看别的什么东西:“赦之兄,许久不见。”他又看向我:“不介绍一下这位小师傅吗?” 楚赦之双手按在我肩上,把我推到身前:“这是天境大师的关门弟子,九谏。是我新交的朋友,是个很有趣的小和尚。” 他又向我介绍:“这是青城山掌门座下大弟子,陆桑稚,最讨厌星象算学的青城山的。” 不愧是下一任青城山掌门,政治敏感性不低。我赞许地看了他一眼:“陆施主昨夜一点动静都没有察觉到吗?” 陆桑稚道:“昨夜电闪雷鸣,风雨大作,我小师弟吃坏了肚子,我便留在他房中陪他早早睡下了,没有听到什么异样。” 楚赦之拍拍他的肩:“所幸你们那里没有人失踪,不过剥皮鬼没有揪出来前,不可放松警惕。” 陆桑稚含笑看了楚赦之和我一眼:“有你们二位在,在下很是放心。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能和赦之兄在查案上有如此默契的人,能与意趣相投之人结伴而行,是人生一大幸事。” 楚赦之突然有一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心虚感,他清咳一声:“桑稚,一别数年,不知你的观气之术练得如何了?也许在此事上也可以学以致用?” 陆桑稚笑了:“你要我看所有人头上的黑气来判断谁可能遇害吗?可惜,若只有几个人尚可一试,但道法大会人数众多,贸然开天眼损了气数,师父会打死我的。”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可以先给你看看。” “山川出气,百灵结行。北都水府,严君守冰金箓密号,赐我轰庭,开!”法决念完,陆桑稚周身气息变得缥缈,他淡漠的灰眸从楚赦之身上扫过去,骤然停在他身侧的我脸上,神色微愕,瞬间收势,喉头一痒,一口鲜血溢出! “桑稚!”楚赦之正要去扶,却被陆桑稚拦住了。 “我没事,是我修行观气之术还不够,赦之兄,九谏师父,在下先回去了。”陆桑稚摆摆手,步伐飞快,不一会儿就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我刚才一直在想剥皮鬼的事情,没有注意到陆桑稚的神色,不明所以:“他怎么了?难道你这次要倒霉?” 楚赦之也从未见过陆桑稚这个样子:“不知道,也许是突然不适?” ———————————————————— 走远了的陆桑稚拭去唇边血迹,惊疑不定地轻声吸气:“紫金龙气,帝王之相那个九谏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