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前辈影响很大,只要随便一歪嘴,恐怕对源胜来说就是个不小的打击。 同行是冤家,说不定源胜的竞争对手还会趁机散布什么流言蜚语,那事情就更加严重了。对于有心把源胜做大做强的莫胜杰来说,绝对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 他连忙补充说道:“请给我两分钟的时间。” 说完就把紫砂茶壶给抱下去,一会儿之后又火急火燎地回来,把一个非常精致的锦盒搁在桌面上。 这时候莫胜杰十分的自信说道:“小兄弟,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看吧!这件东西,不是我吹牛,见过它的人真不多。” 大家笑了笑,没当一回事。除了楚健,哪个不是浸淫多年的老怪物?这些古董商的台词,几乎都是没有换过的,说话都是一个套路,先自卖自夸,谁信谁是冤大头。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件拳头大的罐子。 “黄地红彩云龙笔洗?”楚健有些惊讶。 通体绛红色,以娇黄色突出的主题纹饰,满布器身、器盖的卍字祥云中四条五爪祥龙昂首扬尾,腾云驾雾。 笔洗的底部青花双圈内六字楷书“大明嘉靖年制”。 这种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宫廷用品,自然是不凡的,见过的人确实不多。 嘉靖彩瓷中的红彩常绘在黄釉彩之上,使之呈现出凝厚柔美的绛红色,这就是陶瓷界俗称的“黄上红”。 其工艺是高温烧成瓷胎,然而浇上黄釉,再以900摄氏度左右温度烧成黄釉瓷,然后再用矾红彩在黄釉上涂地,露出纹样,低温烧烤,即成红地黄花器,由于红彩罩在黄釉上,看上去便是红地黄彩了。 因为采用的是多层次彩上釉,所以看上去此类彩器色彩显得格外沉稳厚重。 别看它个子小,但这玩意假如是真品,放在拍卖会上,随便能拍出个百万高价。 “哈哈!小兄弟好眼光,我没说错吧?这可是我店的镇店之宝之一呀!没让大家失望吧?”这话是对楚健说的,但莫胜杰眼睛却看向康老等人。 其实,他在意的,还是康老、秦老等人的态度。 楚健没说话,认真观察。 黄釉最早出现在唐朝,但那时候还不能称之为瓷器。 正色黄釉,还是宋代汝窑的高温黄釉--茶叶末釉。 到了明代,黄釉有新的发展,洪武时的老僧衣即茶叶末的衍化;始于宣德的浇黄,更是明代杰出的黄釉;嘉靖以后,又有鱼子黄、鸡油黄等。入清后有康熙的淡黄,以及其后的菜尾、鼻烟、金酱等。 嘉靖以后,黄釉成为皇帝专用之色,瓷器呈色较深。 据楚健所知,嘉靖黄釉传世品较多,少数釉色浅淡的精品与弘治黄釉瓷不相上下。隆庆朝黄釉瓷暗刻纹饰见有龙纹、缠枝莲等。万历黄釉瓷碗类器物黄色较深,无娇黄之感,塌底现象明显。 嘉靖黄釉瓷多光素无纹饰,极少见到有黄釉刻划纹饰的器物。 所以,眼前的这件云龙纹笔洗,真要是嘉靖时期的物件,那肯定价值不菲。 大概过去三分钟,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运用了能力看了一遍,没有想到竟然是赝品。 然后他就说道:“这个我看不准!” 这话差点没把掌柜的吓死,在他们这行,“看不准”三个字可不兴说。 “不可能。”掌柜几乎是脱口而出。 康老喝了口茶,压了压手:“小莫,先别激动,让小楚好好说一下。” 秦老则是伸手:“让我看看。” 楚健将笔洗送过去,秦老虽然不是很擅长鉴定瓷器,但眼光和见识都是有的。他看了一会,然后给康老等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把笔洗传递下去。 秦老不说话,反而让莫掌柜更加心惊胆战。 “秦老,您说句话。”他忐忑不安地说道。 秦老摆摆手:“不急,我也看不准,让他们再瞧瞧。” 莫掌柜有点傻眼,您老也看不准? 要说刚才楚健这么说,他心里还挺不服的。但话从秦老口中出来,他没办法质问什么,只能等答案。 康老等人一个个传递看了一遍,最后将那黄地红彩云龙笔洗扣押在桌子上,没有放回盒子。 “怎么样?” 康老叹了口气,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检查出叶王瓷,还是忍不住心中苦涩。 没错!这是一件叶王瓷。 这一声叹气,再次将莫掌柜吓一跳。 “小莫,你先别说话,把这件也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另外一位老人家指着画册上的一件瓷器说道。 莫掌柜感觉头皮发麻。 那是一件宣德青花五彩高足碗,也是镇店之宝,一年前得到的。不止一个人想要高价购买,他都没答应呢! 斗彩、青花五彩技法,是宣德时代瓷器纹饰上的创新彩色工艺,器物存世稀少,极为珍贵。 盛于成化朝的斗彩、青花五彩瓷器的彩绘工艺技法,以及之后历代的斗彩、青花五彩都在宣德时代的基础上发展。 宣德历年虽短,但瓷器品种繁多,居明代之冠。 其纹饰一改永乐的小器度风格,虽用小笔,但运笔粗重豪放,笔法苍劲,青花先以淡彩构图,后醮浓彩勾勒点缀纹饰线条,使纹饰线条淡浓有层次,不呆板,图案活泼生动。尤其龙纹雄健威武,为明、清两代之最。 因此,宣德的瓷器在拍卖市场上很吃香,屡屡能拍出天价。 可听这几位老前辈的语气,似乎宣德青花五彩高足碗也有问题。 他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拿出来,然后问道:“秦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老他们对视一眼,很默契地微微点头。 “小莫,你对叶王瓷不陌生吧?应该知道它对古瓷市场的危害。” 莫掌柜脑子“轰”的一下,顿时一片空白,哆哆嗦嗦地说道:“叶王瓷?我这两件镇店之宝都是?” 臭名昭着的叶王瓷,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曾经,他就是受害者。不曾想,那玩意再次坑到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