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染让人喊来了文武百官议事,看看的公主和亲有什么想法。 唐染的心里面是不同意的,他觉得如果要将和平寄托在一个女子身上,那还要他们这些男人干嘛? 女孩子嘛,就该漂漂亮亮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像十公主那样搞钱,也可以像薛南音那样悬壶济世,还可以像谢家的姑娘一样上战场。 可以说,北齐女子的地位还是挺高的,特别是唐染独掌大权以后,对女子的限制放宽了不少,甚至还出了一些维护女子利益的法律。 “丞相,微臣认为,边关刚刚才恢复和平,应该做的是安抚百姓,休养生息,此时不宜再生战事。” “历朝历代以来,也有着公主和亲的惯例,我朝并不是开了先河,只是遵照前朝的旧俗,公主和亲并无不妥之处。” “臣附议贾大人的话。” “……” 唐然染手中的杯子狠狠的砸在地上,吓得底下的大臣一个个缩着脖子,不安的看着唐染。 他们不知道丞相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唐染被这一番厚颜无耻的话给气到了,伸出手指指着他们:“本相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没下线,可没想到你们这些人比我还不要脸,这么厚颜无耻的话,你们是怎么说出来的,感情不是之间的女儿就无所谓对吧,说的这么大义凛然,咋不把自家的姑娘送到仇人那里去。” “对,就是你,朱大人是吧,本相记得你有个女儿到了议婚的年龄对吧,正好刘大人家的儿子年龄正合适,干脆你两家结为亲家,刚好放下以前的恩怨,化干戈为玉帛。” 被点到名字的朱大人脸刷的一下白了,连忙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大人饶命啊,小女身体不好,遭不了这种罪啊。” 他娇娇软软的女儿,岂是那姓刘的能够肖想的。 而且他们两家还有大仇,若自己女儿嫁过去,还不得被活活的搓磨至死。 唐染脸色冷硬,朱大人跪在地上用膝盖走过去,伸手扯住了唐染的衣角,“大人,你就饶小女一命吧,以后您指哪儿我打哪儿,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至于被牵连的刘大人也跪在地上,倒是没有像朱大人那样痛哭流涕,跑上前去抱着唐染的腿不撒手。 他也满脸的悲怆,眼巴巴的看着唐染。 他们刘家和朱家隔着好几辈血海深仇,可不能娶仇人的女儿,不然传了出去,他家都得被刘家本族从宗族里踢出来。 唐染眼神阴然,视线落在了前面的贾大人身上。 贾大人后背一凉,膝盖一软,差点就要给唐染跪下。 他思索了一会儿,自己的女儿都三十多岁了,儿子都快五岁了,丞相总不能让女儿和离了以后再嫁吧。 而且他也没什么不可化解的仇人,毕竟仇人坟上的草都长得有三米高了。 唐染也想到了这些,心里面更加的窝火,越看面前的这群人越觉得废物,比自己这个奸臣都还要差上几百倍。 一个个倒是爱女得很,怎么到了别人的女儿,就能说出这些话来。 因着这件事,老皇帝一改往日的作风,特意上了早朝。 听着那些倚老卖老的几朝元老,老皇帝藏在袖子里的手都在发抖。 什么叫要是他们有女儿,如果为了天下百姓,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一群老匹夫。 早知道当年失去理智的时候,就提着剑冲进他们家,全部给砍了。 老皇帝本来就油尽灯枯,全靠那些虎狼之药吊着一口气,被那些大臣你一句我一句的挤兑,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老皇帝冷声道:“嫡公主身体不好,如何又受得了和亲之苦。” “陛下,北齐现在确实不宜开战。” “若是为了一己之私,弃天下百姓于不顾,让刚刚才脱离战乱的边关百姓怎么不心寒,让他们如何不怀疑,自己敬重拥护的君王是真的昏庸……”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胸口一痛,低着头看去,一把剑贯穿了他的胸口。 唐染不悦的说:“吵死了,宸国使臣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能叭叭。” 大殿一片寂静,针落可闻,所有人噤若寒蝉,面露惊恐的看着神情懒散的唐染。 又一次,他们又一次看到唐染在大殿上杀人,这和几年前的那一幕重叠起来,眉眼还有些青涩的少年神情凛冽,同现在这般,随手就要了一个朝廷大臣的性命。 老皇帝张了张嘴,如同几年前一样,“唐爱卿小心这些,莫要伤了自己。” 唐染也有刹那失神,抬起眸来注视着坐在龙椅上的老人。 皇帝真的老了。 唐染心里想着过去的那一幕。 那时候的老皇帝眉眼还很英俊,脸颊两旁也不像现在这样凹了进去,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说着这种事日后交给下人去做罢了,小心伤了自己。 唐染到底还是变了,没法再像从前那样对老皇帝。 又或者说,他从来没变过,一直在遵守着自己所坚持的一切,无论这条路是荆棘遍布,还是鲜血淋淋,他宁愿流尽了这一身的血,滋润一路来的荆棘,也要坚持走下去。 唐染眨了眨眼,将有些湿润的泪花憋了回去,才笑盈盈的开口道:“此人大逆不道,大胆妄为,明知陛下龙体抱恙,还故意激怒陛下,这是其一,与朝庙之间,妖言惑众,言辞不敬天威,这是其二。他分明就是心怀不轨,乃北齐奸佞之臣,朝廷之蛀虫,实在不可留啊。” “本相今日只杀了他,念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朝廷官员凑数的份上,就不追究其家人。” 文武百官:“……” 听见唐染的话,众人的脸狠狠的扭曲了一下。 丞相,你真的礼貌吗? 你说的这些话确定不是在说自己,北齐最大的奸臣您要是论第二,没人敢论第一。 可这些话他们不敢说,还得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拍唐染的马屁,说唐染宰相肚里能撑船,实在是太仁善了,没有将罪那个死透了的大臣的家属,简直就是古往今来第一贤相。 反正不知道唐染听得怎么样,他们说得都忍不住面红耳赤,觉得自己白白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尽学了一些溜须拍马。 即便是有了唐染的雷霆手段威镇,文武百官还是主张和亲。 要么就中立派,要么就各种道德绑架,各种引经据典,从北齐国国情各个角度来分析,都觉得让公主和亲是最佳选择,给两国都吃一颗定心丸。 老皇帝几个月以来的第一次早朝,从早晨到了傍晚,最后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