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熠月双目无神的盯着眼前的梵天塔看,月光落了进来,更显空寂,好似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旁边鼻青脸肿的神呡双臂环抱,好整以暇的靠着碧绿色柱子,若仔细看去,能够分辨得出这是两株巨大的藤蔓交织而成,没有任何枝叶,浑身碧玉,月光仿佛流淌在上面,随时能捞起一段丝滑的绸缎。 这是镇天藤。 就坐落在梵天塔的旁边,直达天外天,镇压着诸多邪祟之灵。 “这本该是诸星君共同掌管,日夜查看,但自从上一次仙魔大战,上古魔物诸?蠢蠢欲动,潜伏仙界百年,趁大乱之时企图镇碎梵天塔,众多星君陨落,镇天藤几乎灵力枯竭。” 他伸手摸了摸旁边翠绿的藤蔓,眼神飞快闪过一丝复杂,静默了几秒,语气平淡的开口道:“敦煌女耗尽一生仙力,以心脏为源,抽了一丝仙界本源之力,由掌生神将镇天藤起死回生。” “如果不是这样,姐姐是不是就不会死?”熠月抬起头看着碧绿色的藤蔓绵延而上,月色落在上头带着几分祥和的气韵,那一点绿迎着银辉冒入黑暗中,上头一颗冲刺则强大灵力散发着耀眼光晕的心脏时不时闪着白光。 远远看去,好似黑暗中闪烁的星,周遭也流淌着一片星河。 那是敦煌女的心脏。 而熠月和神呡两人心中想的却不同。 神呡缓缓抬起眼眸,冷漠的眼眸如同黄昏落日下荡漾的碧波,瞧着那颗心脏微微走了神。 他对敦煌女并不陌生。 甚至可以说,这在仙界是一个十分出名的女仙,如果要用一个准确的词来,那应该是声名狼藉的散仙。 敦煌女这一脉的人命运并不怎么好,却有着一种逆天的能力,能够帮一个人逆天改命。 或许不能说是能力,而是一种诅咒。 这一脉多为女子,而且大部分的女子都会为自己的夫君或者子女逆天改命,往前看几十万年,至于脉成仙的寥寥可数,几乎都是为夫君付出了一切,让夫君的家族繁荣昌盛,以至于这一脉到了近万年以来,所剩的也没几个人。 直到敦煌女出现,她利用身边所有能利用的,吸干了那些男人的气运用来强大自身,用尽一切手段成仙。 她成仙那一日,各路男仙人人自危。 敦煌女千变万化,最懂得拿捏男人的心理,谁都不知道自己认识的仙子,是不是这位随时准备要自己命的姑奶奶。 任凭外人说什么,敦煌女始终不在意,她就寻了一处隐秘的仙邸,偶尔也能听闻她在哪里出现了,又有哪个出名的男仙为了她自废修为,哪个星君为她肝肠寸断。 左右不会是一些绯闻,用各种伦理道德来抨击她。 世人说敦煌女红颜祸水,而神呡想说,世间女子千千万,敦煌女独占了一绝。 两人的相识说来也有缘,一位仙家的孙子迷恋上了敦煌女,不顾一切要娶她,最后还为她挡了雷杰,那位仙人便请自己出手镇压敦煌女。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这么个人,细细查了一番,就觉得有意思得很。 这位红颜祸水的姑娘,倒有几分像人界江湖中的侠肝义胆的女侠。 在自己好奇问她怎么对自己的气运不感兴趣时,她虽然轻纱蒙面,那双盈盈秋水却仿佛会说话般,看着自己笑:“神君是个好人。” 她又说:“我们这一脉能帮别人逆天改命,自然也能够窃取别人的气运,不过凡事讲究因果,人皆有七情六欲,便是成了仙也不例外,私欲越重,我们窃取气运,越成功也越快,不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去布局。” “像神君这样的人,私欲太少。” 闻言,神呡微微挑眉,他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高尚的人,没想到在敦煌女这儿的评价却不低。 敦煌女也挺会挑,找的尽是一些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却烂透了的人。 即便如此,许多人也对于她的能力十分忌惮,像这样悄无声息就能窃取一个人的气运,甚至是一族的气运,着实让人心惊。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她死了,不是因为窃取他人气运结仇而死,而是死在她眸光瞥见众生的的那一缕温情下。 “自古以来,我们这一脉的女子多数是为了他人而死。” “那些男人也只是记了一段时间,掉一两滴眼泪,虚情假意的写写诗悼念,用来维持他们的深情人设,偶尔感叹还有这么傻姑娘之际,却是温香暖玉入怀,享受着荣华富贵。” “世人想要我帮他们逆天改命,我偏要踩着他们的尸骨一步步往上爬,他们不是死在我的手里,他们是死在他们的贪心下。” “我不要重蹈覆辙。”敦煌女笑的明媚,语气淡淡,伸手指着前方:“虽然她们是我的族人,但是我瞧不起那种为了男人放弃修炼的人,瞧不起她们用尽所有帮那些男人逆天改命,最后惨死。” 神呡好奇的问:“那这么多年,没遇到过对你真心实意,心动的男子吗?” 大概这句话让敦煌女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收敛,她微微垂下头,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缓缓的点了点头。 “说起来有那么一个人的,我也心软过。” “最后呢?” “最后他为了我挡雷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