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哭嚎声越来越大,整条岁月长河都在动荡,从未知的地方飘出了张张纸钱,有人扶着棺材前往万千世界。 扶着棺材的那人赫然回眸,瞬间,周围的虚空极尽扭曲,大道秩序崩裂,世间万物都化为了虚无。 长卿很忧伤,也有一种想要揍人的冲动。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先别难过。 她很想安慰那个人,又觉得心里面怪怪的,毕竟她觉得躺在棺材里面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对望着,隔着遥远的时空。 “要不,你先歇歇?”长卿开口 那人微微一愣,神色越发的怪异,即便是被岁月蒙蔽了,长卿依旧能够感受到来自对方的震惊和惊喜。 “你没死?” 长卿哑然无语,觉得手有些痒,一脸麻木的开口道:“应该没死吧,你认识我?” “呃……认识。”那个人显得很迷茫,看了看长卿,又看了看身边的棺材,似乎很想要跨越岁月来见长卿。 不知怎么的,那个人哭得更伤心了。 在长卿再一次建议对方先歇歇,再哭时,整个长河都安静了下来,对方忽然毫无形象的坐了下来,大剌剌的靠在棺材上。 “歇完再哭?哭个锤子,你都没死我哭个寂寞,白白浪费我那么多眼泪了。” 看起来是个心高气傲的主。 长卿:“……行吧,不过我不记得你了。” “哦。” 那个人安静下来,盘腿坐着,两只手撑着脸颊看着长卿,对于长卿不记得自己这件事一点失落也没有。 “害,不记得也没事。” “反正你也老欺负我。” 对于自己不记得的事,长卿坚决不承认,她一向和蔼可亲,咋可能会欺负别人呢。 一定是对方在诋毁自己。 那个人又忽的说道:“你真不记得我了?” “嗯……”长卿抿了抿唇,搜刮了自己仅有的记忆,也没有发现和眼前人半点相关的记忆。 她默了默,道:“抱歉,不记得了。” 对方为自己哭丧哭的这样伤心,想必和自己以前一定认识。 “别难过呀。”那个人倒是有些坦然的笑了笑,不知道从哪里扒拉出一只乌龟,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乌龟上:“无所谓,我要死了。” 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开口道:“死了挺好的,不然就我一个人活着,也没有意思。” 长卿觉得他倒是看得开,不过从自己醒来时身边就没有人,就能够猜到,这个为自己扶棺而哭的人应该死了。 想到这里,长卿神情黯然。 旋即她又勉强的扯了扯唇角,眉间清冷如初,仿佛下了一场匆匆而逝的雪。 “说不定未来还能见呢,等我恢复记忆,走出轮回迷茫,也许能够有办法再见故人。” “唔……别想那么多,这么执着有点不像你。”那个人看着长卿,过往的一幕幕全在脑海中闪过,想到死去的一个个故人,垂下眼眸。 自己当初遇到她时,她是一个人,没想到在看到未来的她时,她还是一个人。 他忽然很难过。 忽然很想主系统,很想666,很想520,胡萝卜,它们,可是他们都死了。 无论是系统还是宿主都死了。 “没时间了。”099感受到岁月长河即将崩塌,看着长卿笑了笑,想那么多干嘛,她活着就是最好的。 自己当初不愿意成为任何人的附属品,九死一生才活出了自己,不知道甩了多少个宿主,被那些大佬满世界的追杀,后面因为睡懒觉错过了原定宿主,醒来的时候,原定宿主已经成为了一捧骨灰,然后阴差阳错绑定了长卿。 从此,渣统之路被中断了。 那个自己处处嫌弃的宿主竟然是大佬,让它天天想着换宿主,结果主系统那狗东西还把自己拉黑了。 099一扫先前的阴霾,朝着长卿挥了挥手:“我就不说再见了。” “如果我还活着,一定一定会去找你的,要是这么英俊帅气,风流倜傥的我死了,你照顾好自己。” “我……欸,” “照顾好自己。” 099看不得宿主难过,看不得她一身清冷染寒霜,茫茫岁月仅剩她一人,亦步亦趋的朝着未知未来走。 099最后很想嬉皮笑脸的说一些轻快的话,却哽咽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说着那被世人说腻了的离别话。 大概这些简朴自然的话,才能够真正的表达内心的感受。 想着这有可能是最后一面,只能佯装洒脱的挥手,希望在对方的记忆当中,断舍离的场景不会显得那样难过。 拜托,他可是099。 一个被无数大佬追杀的系统,又坑又嘴贱,上敢当众扒了主系统的裤子,下敢怒喷各个大佬还活蹦乱跳的099,分别哭哭唧唧的才不是自己。 长卿神色动容,心中大怮,只能看着099被岁月长河卷袭着,消失不见,而自己的面前只剩下了一重重枯败的野草。 “活着来找我。”她微微仰起头喘了一口气。 看着原先灰蒙的月此时已偏西,变成了一轮血月,白皙的手指在月下显得过分的苍白,像是艳丽的水鬼勾人沉沦。 长卿还是不记得099,还是不记得和099穿越一个个世界里的日子,也不记得每次挑衅自己,自己一个眼神过去,立马就变怂的系统。 不过想必,这人应该是个有趣极了的。 长卿再出现时,鬼魅都快要哭了。 小祖宗,总算走出来了。 他不知道长卿是怎么从那个地方走出来的,但是不妨碍他高兴。 鸢妖忽然出现,看着他这个样子,神情怪异的问:“你干嘛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鬼魅:“我高兴,能够见到明天的太阳我能不高兴吗,哈哈哈。” 鸢妖欲言又止,最后看向了长卿,瞬间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那个女人和她也太像了吧。” 鬼魅点了点头,他是见过流簌的,长得确实很像,如果不是大人确定流簌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他们的怀疑大人是不是有两个姐姐了。 “相似的花罢了。”鬼魅目光一直关注着长卿的行为,看她一脚踹飞了跑出来吓人的凶兽,开口道:“看起来倒是要比流簌顺眼的多,怪不得大人舍命相护。” 对于流簌动不动就一副自己委屈的样,鸢妖和鬼魅早就不耐烦了。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跟谁欠她似的。 鸢妖看到长卿走出了他们能去的地方,刚想去接,就看到熠月出现了。 “姐姐。” 熠月想要挤出一个笑容,但他现在的身体还很僵硬,只是嘴角轻微的扯动了一下,看起来反而有些凶神恶煞。 他的眼睛亮亮的,像是星辰坠落了眼底。 长卿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立马将背上背着的东西丢在地上,沉着脸一言不发的朝着他走去。 熠月头一次看到长卿这个表情,莫名有些心虚,“姐,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姐姐就是想要帮你弥补一下童年。”长卿朝着他温柔的笑了笑,然后活动了一下拳头,下一秒,拳头就朝着熠月脸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