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邕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宁云枝,开口道:“云枝,那你安心养身体,我和摄政王还有政务要处理,改日再来看你。” “至于敢对你下手的人,我已经让人将那个下人的尸骨挖了出来,挫骨扬灰,也算是为你出了口气。” 看着叶扶珩和李文邕离后,宁云枝继续锲而不舍的和长卿说自己想要回家的事,任她嘴皮子都说破了,长卿就是死活不答应。 甚至还贴心的给她倒了杯茶水。 宁云枝:“……” 难免又是心惊肉跳起来,根本就不敢喝长卿给的东西。 她还是不死心,等许清臣来给自己把脉的时候,开口道:“许太医,我已经没事了,你去回禀陛下,我……” “噗!” 话还没有说完,宁云枝感觉身体中有着一股暖意流窜,猛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郡主。”锦寒忽的惊呼出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许清臣的脸色瞬间变了,再次帮宁云枝把脉时,发现她的脉象极乱,但偏偏找不出病因来。 毕竟吐了血,必然是伤到了哪儿。 “郡主,您如今的身子很虚弱,下官也没有找到原由,还需要观察观察。” 长卿收回了自己放在宁云枝肩膀上手,在其他人一脸惊慌的时候,她这般轻轻的笑了起来,仿佛初雪落了夕阳的一般。 这个笑,就只有宁云枝看见。 看到宁云枝一直盯着自己,长卿唇边的笑意更深了,拿出手帕将她白皙额头上的冷汗擦干,语气清冷:“云枝,看来你还没有好,安心静养吧,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 宁云枝嘴角抽了抽,好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白白浪费了这张脸。 “我谢谢你,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 长卿风姿清艳的说:“嗯,不客气。” 宁云枝:“……” 她都快要气疯了,眼看就要逃离这个鬼地方了,结果莫名其妙又遭了暗算。 这种感觉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连带着被折磨的还有一个人,叶扶珩。 最近这段时间长卿的精神状态极为不好,经常黏着他,一旦他下朝晚了,或是因为什么事没有顾及到长卿,长卿必然大发雷霆。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陪我一起作画的吗?你知道吗?我等你等到了凌晨,你始终没有回来。” “阿珩,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阿珩,那个女人是谁?” “阿珩,阿珩,我好爱你,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 叶扶珩一边躲鞭子,一边无力的解释:“瑾婳,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我不信。” 偏偏长卿的功夫很高,又异常的敏锐心细,其他人拿她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失去理智,与叶扶珩相爱相杀。 “瑾婳,我最近真的很忙,你能不能冷静一下?” “呵,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啊。” 长卿痛苦的闭上了眼,泪珠从脸庞滚滚而落,绝望带着哭腔的说:“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和其他女子说话的画面,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知道我有多么讨厌这样的自己吗?” 最后一句,震耳欲聋! “但是我控制不住啊,我真的,控制不住啊。” 长卿蹲下来,双手捧着脸,消瘦的肩膀也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着。 “叶扶珩,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对我,这世间除了我,谁都不可以沾你半分,连眼神也不许有。” 叶扶珩深深的叹了口气,走到她的面前,将她抱在了怀里:“瑾婳,对不起。” “是我的错,是我错了。” 明明是自己将她拉入了这泥潭当中,却无法给足她想要的安全感,他原先本来就想拉着对方一起沉沦,一起奔向死亡,可得偿所愿后,心头的是无尽的空虚。 想着想着,叶扶珩觉得自己要入魔了,浑身的内力乱窜,搅着他的五脏六腑,疼得他很想很想哭。 这一路那么的难,那么的艰辛,他都从未有过这般感觉。 但…… 终是有一滴清泪从眼角划下。 “我的瑾婳啊,让我说上多少遍你才能回到从前的样子,看到你痛苦,比杀了我还难受。”叶扶珩咽下去一口血才断断续续的说完。 曾经也有温柔乖巧的人自荐枕席,愿意成为他的掌中物,以他的身份地位,自是有前仆后继的女子愿意容忍他的一切不好。 只不过他知道,那都不是他的挚爱。 甚至他还觉得,即便是叶家没有遭难,又或者是自己小时从未遇到过她,自己也没有从灰烬中仰望到这一束光,但自己一旦和她相遇,他必定依然为她心动。 她的名字,于自己本就是无解的毒药,在离开稚府的那几年里,每每在心头惦念着,在唇齿边徘徊而不敢脱口而出。 长卿默然不语,怎么才能回到从前。 早在那无尽的轮回与折磨当中,在他拿着她所在意的人相逼之时,早已断了前路。 叶扶珩满腔的爱意,炙热的心思,于长安中的那一轮清月少女来说,却是最多余的东西,他的爱也困死了他心中的明月。 他让她发抖,让她恐惧,让她觉得自己是不祥之人,和自己沾边的人都会因自己而死。 日子就这般不快不慢的过下去,在长卿的大发慈悲之下,宁云枝终于能和长卿一起去学堂。 “姐姐,你还好吧?” 宁染柔目光无辜的看着她,眼里尽是一片担忧之色。 宁云枝心头本来就憋了一股火,如今看到这个不长眼的庶妹往自己的面前凑,直接伸手掐住了宁染柔的脖子,笑得十分无害。 “宁染柔,看来你是不长记性啊,我警告过你,别叫我姐姐,我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你也配。” 宁染柔脸色一僵,蓦然垂下了头。 “郡主,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你。” 宁云枝眼里带着一抹嘲讽,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那满城的风言风语,不就是你传出去的,你那娘亲我既然能断了她的腿,毒瞎了她的眼,也能让你一同去陪她。” 宁染柔脸色一白,越发的楚楚可怜起来,她自然是知道宁云枝的手段,也知道一旦惹怒了宁云枝,下场只能是生不如死。 “云枝,你在做什么?” 身后的人突然出声,宁云枝松开了手,笑吟吟的回过头说:“皇帝哥哥,今日怎么来女学了?” “臣女见过陛下。”旁边的宁染柔眼睫微颤,默默的出来刷存在感。 差点就把我很可怜我很无助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小皇帝看都不看她一眼,饶有兴趣的瞧着宁云枝:“朕今日来验收女学的成就,听太医说你已经大好了,看起来气色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