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看着自己家小姐跑了过来,瞧着摄政王满头的血,一脸的自责,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是故意的。 长卿表现得那叫一个真情流露,拿着手帕就朝叶扶珩的脑袋上按,疼得叶扶珩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少女的手劲太大了,因为慌乱下手没轻没重的,叶扶珩瞧着她,却不忍心开口提醒她轻一点,他只觉得胸膛里似是在剧烈的震荡,满心的欢喜说不定。 宫里的公公哎哟了一声,连忙走上前:“快传太医,王爷受伤了。” 他不动声色看了眼长卿,心里清楚这大概就是叶扶珩的心上人,果然是姿色绝佳,明眸冷艳如莹玉,樱唇妖娆赛玛瑙,娇娇倾国色,缓缓步移莲,她就站在那里,眉尖微蹙,就让人的心尖尖被柔碎了,疼得难受。 只是和传闻中的不同,怎么看,都觉得这位稚小姐对王爷是有意的。 他看得愣了神,手中的圣旨掉了才惊醒过来,匆忙的捡起了落在雪地上的圣旨,才知外界传言不假,甚至觉得文字浅薄,得亲眼一瞧才知道。 长卿瞧也不瞧被染红的手帕,柔声道:“是不是很疼?” 叶扶珩轻轻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唇角笑意溢了出来,只觉得眨不动眼,看着自责的少女,安慰道:“不疼。” 长卿诧异的看着他,又看了眼伤口一眼,欲言又止,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真的不疼吗?” 叶扶珩信誓旦旦的说:“不疼,只是满脸的血有些吓人罢了,这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长卿甩开他的手,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用了几分力气,指甲陷进了皮肉里,笑道:“看来真的不疼,阿珩,你的皮好厚哦。” 叶扶珩:“……” 连忙拉住了长卿,不让她乱碰。 长卿也乐得清闲,跟着进了屋中,等太医来包扎。 太医包扎完以后,传旨的公公小才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道:“王爷,各国使臣已到,陛下请王爷入宫议事。” 叶扶珩是不愿意顶着这一头伤去,但总要给小皇帝一个面子的,起身看了长卿一眼,声音微微放柔:“你刚刚才玩了雪,让下人准备姜汤御寒,莫要嫌味道不好。” 他似想到什么,笑道:“最近长安热闹,你已经很久没有出去逛,在家里等我回来,晚些时候带你回稚府散散心,乖。” “你去吧,我不乱跑。”长卿轻笑一声,转身离开,嫣红色的襦裙蹁跹,“我去练武。” 回到练武场,长卿提着鞭子挥舞,这叶扶珩说得好听,不过是不愿意让她一个人出府,去哪得必须由他陪着。 若他没有时间,就老老实实的待着。 也就长卿还病着的时候,叶扶珩怕她闷,请了几个小姐来陪她说话,她好了以后,但凡其他贵女递来王府的帖子,都被叶扶珩扣下了。 久而久之,凡是什么茶会、赏花会,除了个别,基本上已经没什么贵女会请长卿。 长卿一直知道这件事,只是没有点破。 过了一会,管家引着两个瘦弱的青年到了练武场:“王妃,这是新来的教武师父。” “西望,南安,拜见王妃。” 两人上前行礼,神情恭敬,眼神一直落在别处,不敢看长卿。 要是他们敢盯着王妃看,传到了王爷耳朵里,王爷回来铁定挖了他们俩的眼珠子喂狗,也不能和王妃有肢体接触,要不然命都没了。 西望,南安心中有些苦涩,压力比自己去出任务还大,这该怎么教啊。 练武总要指正动作的,难免有肢体接触,王爷又吩咐要尽心尽力的教,不能让王妃不高兴。 教着教着,两人就不淡定了。 卧槽,王妃怎么牛的吗? 简直就是练武天才啊。 搞得他们俩也心痒痒的,恨不得把一身好功夫倾囊相授,但是长卿只是似笑非笑的瞧了两人一眼,指了指秋秋:“教她。” 练武这种事,她就是做做样子,免得到时候打起来不好解释。 倒是秋秋,陪了原主这么多世,每世下场都十分凄惨,长卿还是希望她武功高一点,做不成武林高手,也可以保护好自己。 毕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秋秋微微一怔,看了长卿一眼,见她点头,这才捡起了鞭子。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秋秋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长卿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小姐啊,我真的练不来,” 长卿把她提了起来,神情略微严肃,静静的看着她,继续说到:“秋秋,我们再坚持坚持。” 秋秋一咬牙,点了点头。 她不能拖自家小姐的后腿,甩鞭子甩到手臂麻木,甩到没有了知觉,南安张了张嘴,想提醒她今日的训练量已经够,但瞧着她坚毅的神情,还是把这句话咽进了肚子里。 天光最后一缕余辉没入,夜色渐浓,叶扶珩才回来。 长卿正在帮秋秋上药,秋秋的手掌已经破了皮,浸出了血,她红着眼眶,泪水隐隐打转,在长卿上药的时候,轻轻嘶了一声。 不过两个呼吸,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传来,秋秋也不再那么难受了。 她拉长卿的衣袖,可怜兮兮的看着眼前的人:“好小姐,明日可否先不练功。” “不行。”长卿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小姐,你平时都疼我,就在疼我一回,你瞧瞧我这手,都快废了。” 长卿将青花白玉瓶放到一边,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叫小姐也没有用,不能半途而废,鞭子已经是最适合你的武器了,换其他,你也用不了,就算练了,不仅耗费时日,还是个花架子打不了人。” “秋秋,咱们的吃得苦,总要还回去的。” 长卿忽的笑了,在烛火的簇拥下,五官清绝又朦胧,莹白的面孔好似初雪压落梨花,眼睫微微颤动着,旁边的烛火也扫不尽她身上的那缕清冷。 惨白的月光下,叶扶珩远远站着看着这一幕,一瞬间竟失了神,直到寒意钻进了手尖里,他才收回目光。 轻轻喊了一声:“南安。” 南安如同鬼魅一般出现,跪在他的面前,汇报长卿今日的一举一动。 他说完以后,就静静的跪在地上。 叶扶珩无喜无悲的听着,微微阖着眸,缓缓开口:“你是说她习武天赋很强。” “是,王妃身虽弱,不过很有天赋。”南安微微顿了顿,继续道:“王妃今日很高兴,还问起了王爷,问她和王爷相比谁更厉害,还说。” 叶扶珩眉宇微微上挑,眼里带上了笑意:“还说什么?” “说要和王爷比武,把王爷打趴下,让您也像她一样,下不了床,说完,就把鞭子甩到一旁,闹着说有点累,让秋秋姑娘替她练。” 叶扶珩似有些无奈,单是听着,他就已经想像得出那个场面。 “哪有学武让别人替自己的,她这样何时才能学会,你们尽心教,她平日里无趣,本王最近公务繁忙,她也只能靠这打发时间。” “是。” 南安又像一个鬼魅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