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只是扮演变态,其实我是好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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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行
傍晚,库房附近来了一群丧尸。 众人与之接触,战而胜之,葬于附近。算起来,这周遭的泥土之下,埋的丧尸数量可真不少。也不知是否营养充足的缘故,植被长的格外茂盛。 张文书之前闲的时候,便常常胡思乱想。 不知这灾变,到底从何而来。 人们从初时的不以为意,到谈之色变;接着大规模感染,死者不计其数,许多人行在路中,走着走着便萎顿于地,不复起来;然后仅剩的活人中,大部分成了丧尸,开始残杀吞食身边的幸存者,而这小部分幸存者则走上了逃亡之路。 这并非一个短暂的过程。 但是人们束手无策。 药剂一针接着一针打,封禁的指令,从中央一直传达到村里,大规模地实施。可惜效果并不明显,人们还是成片成片地死去。 恐慌在丧尸出现之前,已经形成了。 政府,医院,学校,工厂……陷入瘫痪,社会无法正常运行。食物匮乏,从那时候就开始了。生活在乡下的人,情况会稍微好一点。田里种着庄稼,圈里养着鸡鸭,不必伸长脖子,等候志愿者的投喂。 而城里的情况,则糟糕极了。 从运输到经营,从采买到分投,所有环节都崩溃了。有些人在偷偷捞公园水池里的鱼,平时晃悠的流浪狗少了许多,甚至小区的绿化带都被薅的凹凸不平。所以到后来,封禁的指令虽然没有明确取消,但对于民众不遵守的行为,已无人再多加关注。 仅剩的活人,本来有机会坚持下去的。 即便菜市场已空了许多时日,但超市里却还有大量物资。只要开始正常的采买,或者……即便是不正常的抢掠,人们靠着吃零食,也能活下去。 可惜丧尸潮开始了。 血腥的,残忍的,没有意识的丧尸,只有吞食血肉的本能。 灾难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浪潮。 幸存的人类,便如行在暴风雨中的小船,随时有倾覆的危险。 当然,灾难后的幸存者,每每总恐惧于狰狞的丧尸。但那些理智细心的人却知道,与病毒感染造成的人类死亡相比,丧尸啃食的数量不值一提。 只是丧尸是有形的,可触碰的,所以给幸存者留下了更深的印象而已。 而末日降临后,地球并没有成为影视作品,或小说中常出现的废土。 这是人类的末日,却是其它生物的盛世。 就像是大自然进行的一个自我调节,它捏死了其中一个强盛的物种,给其它生物留出了生存空间。人类的尸体,滋养着植被的茂密生长,为别的生物提供了足够的食物。 钢筋水泥造就的城市,很快被绿油油的植被覆盖。 动物大量繁殖,甚至一些在灾变前报道中灭绝的物种,竟也再一次出现在世间。 人类凋零,而万物昌盛。 “老张,老张……” 陆沉沉的声音传来。 张文书从胡思乱想中醒来,见他站在自己身边,问道:“咋啦?” “你怎么发起呆了,是不是太累了?”,陆沉沉关心地问了一句,他自己精力旺盛,却也知别人未必能像他这般。 张文书摇头,说道:“还好,喊我干啥?” “吃饭了,徐真大嫂让我来喊你。” “哦哦,那走吧。” 张文书从树下站起,他爱坐在树下,并常常在树下打盹。 大黑狗也在边上爬起,甩了甩身子,跟着两人一同回了库房。 晚上是豆腐宴。 徐真用豆腐切片,在鸡蛋液里滚一圈,然后下油锅煎,只放点葱姜蒜。豆腐两面金黄,外酥里嫩。越是这种简单的做法,味道越鲜美。 当然,还有更简单的吃法。 老蒋倒了些酱油陈醋在碗里,加点香菜葱蒜配料,然后自己拿了块生豆腐,边切边蘸了料吃。摇头晃脑,吃的十分美。 众人却不信他,这货口味独特,还不如相信徐真。 徐真用油麦菜炒了个豆腐,蘑菇火腿与豆腐配了个菜,剁了肉沫和豆腐一起炖,花样颇多,十分丰盛。 最后,还有一锅的鲜鱼豆腐汤。 “有猪血的时候没豆腐,有豆腐的时候没猪血”,徐真解下围裙,笑着说道:“你说这事闹的,等下回有猪血,可得再做些豆腐。” 猪血炖豆腐,这是上回在山上时,有人提过的吃法。 一转眼,已过了这许多天。 谁又能想到,石磨真被张文书和蒋德金鼓捣出来了。 “好说,好说”,张文书夹了块煎豆腐放嘴里,嚼了嚼,十分喜爱这种油,鸡蛋,豆腐混合的香味,“说不定下回放猪血,老王又来了。” 徐真见他爱吃,便将煎豆腐的盘,挪到了他的面前。 众人提起老王,又有许多话题。 尤其怀念,老王带来的西瓜。 此外,老王答应的狗崽,不知何时能带来。 众人边吃边聊,开心极了。 灾变前,这豆腐只是平常食物,当不了主菜。 末日来了后,众人却还是首次尝到。 嚼在口里,竟觉比肉类还美上几分。这豆腐经过多重工序,又是磨浆,又是凝固的,滋味的确不是平日所摘野菜能比。即便生吃,那也是末日里一顶一的美食。 第二日,张文书和蒋德金又围着石头开始绕圈了。 做完了石磨,开始研究石碾。 这玩意以前在乡下的普及度很高,几乎每家都有。不知在别处怎么称呼,张文书的老家,似乎是喊牛滚子,或是流滚子。这是方言的称呼,不太容易确认具体的字。 在主要的做法上,他与老蒋的想法是一致的。 但在细节上,稍微有点分歧。 按老蒋的说法,有点类似乎石磨。先造个碾滚子,然后也得有个碾盘。用石头砖块垒个台,把碾盘放上面固定住,碾滚子则是房碾盘上。一头栓在碾盘中间的木桩上,另一头用来供人力或畜力推动,这样碾滚子就会在碾盘上绕圈滚动。 谷物放在碾盘上,经碾滚子反复碾压,外层的皮就会脱落。 原理是一样的,不过张文书记忆里的做法更简单一些。 他小时候,家里只有一个碾滚子,并没有碾盘。 碾滚子没事就靠在墙边,供人坐着休息。 用的时候,才会用木框支起来,拉动着用。木框两边是两个把,可供人握在手里,进行推拉。家里有大牲畜的,则绑在牲畜身上,这样可以省很多力。 张文书见的多的,是用牛来拉,也有用骡子,或者用驴的。 后来还见过用摩托车的。 电瓶车倒是没见过,可能太重,电瓶车拉不动。 他与蒋德金商量一番,知道了分歧的原因。 可能跟空地有关。 张文书的老家,家家户户门前,都有一块空地。这空地很重要,平时用来晾晒粮食,晾晒柴草,更是用来给谷物脱皮的。 稻穗或者麦穗,铺在空地上,用石碾反复碾压,达到脱粒的效果。 所以每年开始收粮食之前,就得修整这块空地。 添加草木灰,用石碾反复压,使其平整结实。这个过程很重要,若是坑坑洼洼,或是松软潮湿,在脱粒和晾晒的时候就会出问题。 可能并非所有乡下,都有这样的空地。 当然,库房的空间是足够的。 想拥有这么个空地,并不是件难事。 所以,为了省力,他们决定只造个碾滚子。 营地又响起叮铃当啷的凿击声。 这过程是漫长而有节奏的,没有现代切割工具的帮忙,凭锤砸斧劈,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老蒋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上面。 他不再处理别的工作,专心于此。 当然,其他人是要帮忙的。 歇人不歇工,大家轮着来。因为原理并不复杂,只要按张文书和老蒋划的线凿就行。仲黎黎也兴致勃勃地来抡了几回锤,后来因为差点砸到自己的手,被张文书赶走了。 一连数日,石碾的形状渐渐清晰。 一块顽石,终于被被众人撸的圆润起来。 老蒋在对它进行最后的修饰,石碾上有隆起的平直纹路,而且很高,并非全体圆乎乎的。这大概是用来增强单点的压强,以免力量不足,碾压效果达不到。 张文书则指挥大家,开始修整库房的空地。 先将瓦砾碎石全都捡拾干净,然后除草铲花,不留丝毫植物。这还不够,土地依然是坑坑洼洼的,所以将泥土从头到尾刨了一遍。 泥巴打碎,就等着石碾来碾压,助其脱胎换骨,为人类的光复事业,做出伟大的贡献。 而库房的众人,渐渐开始忙碌起来。 随着庄稼渐渐成熟,野猪竟开始下山,干起了偷盗的勾当。众人既欣喜,又愤怒,欣喜于庄稼成熟,愤怒于竟然有贼敢惦记。 这群不怕死的,成群结队,嚣张至极。 不去寻它们的麻烦,它们应该烧高香了,竟然敢主动下山挑衅。 按一位曾经风靡大江南北清宫剧里的老乡的说法,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这话虽然一听,便明白没有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但却实在道出了众人的心声。 张文书明白,必须地给它们点颜色瞧瞧,要不然之前的劳作,可就都白费了。 而大家心心念念的王正才,恰在此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