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辽阔平坦的草原,当覆盖了一冬的冰雪全部消融之后,仿佛一夜之间草原被染成绿色。当一群群大雁和洁白的天鹅落到宽广无垠的呼伦湖上的时候,草原上的青草已经可以把牛羊群遮掩住了。随着鸿雁北飞的第一声鸣叫,草原上开满了姹紫嫣红的野花,蔚蓝的天空下,清澈的呼伦湖微波荡漾,湖面上成群的大雁、天鹅和水鸟悠闲地啄食着水中的鱼虾。
呼伦湖唐朝时称俱伦泊,辽、金时称栲栳泺,元朝时称阔连海子,明朝时称阔滦海子,当地牧人称达赉诺尔(蒙古语,意为“像海一样的湖泊”),它是由呼伦湖和贝尔湖组成的。
“呼伦”是由蒙古语“哈溜”音转而来,意为“水獭”;“贝尔”蒙古语意为“雄水獭”。
相传在很久以前,蒙古族部落里有对情侣,姑娘叫呼伦,小伙子叫贝尔。一天,妖魔莽古斯带领着狼虫虎豹杀向了草原,他依仗头上带着的两颗神力无比的碧水明珠,肆虐着草原,河水被吸干,牧草枯黄,牲畜倒毙。施放弥天的黑雾抢走了呼伦姑娘。贝尔为了草原,为了呼伦姑娘,与妖魔莽古斯拼杀。
呼伦假意取悦莽古斯:“你头上的明珠若给我一颗,日后便应允你的愿望。”莽古斯忘乎所以,连声说好,把其中的一颗递给了呼伦。呼伦知道一颗珠子就是一汪碧水,为了滋润草原,她毅然把珠子放入口中,訇然化作茫茫碧水。莽古斯傻了眼,身上少了一颗珠子,神力减少了一半,贝尔追上了莽古斯,拉开张如满月之弓,一箭射中了他的心窝。
贝尔缴获了另一颗明珠,带着胜利的喜悦四处寻找呼伦,这时才知道呼伦已化作滋润草原的女神。悲怆的贝尔发誓永远守护在呼伦的身边,当即吞下了另一颗珠子,顿时呼伦湖之南又出现一泓碧水。乡亲们为了纪念他们,就把这两座湖分别取名呼伦湖和贝尔湖。
湖的北岸就是达延汗王庭金帐所在地,金帐的金顶在阳光的照耀下放射出耀眼的金光,人们在很远就可以看见金帐外那高高飘扬的黑色金狼大旗。
宁静的草原上偶尔传来牛羊的叫声,伴着牧民悠长嘹亮的歌声在草原上回荡。在远离达延汗王帐将近百里的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边,伫立着一片洁白的毡包。毡包前一位中年妇人,正在为一只母羊接生,当小羊羔带着热气滑落到草地上的时候,妇人才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旁边一个粗壮的十六七岁的小伙子迅速用手巾给妇人擦汗,妇人幸福的闭上眼享受着儿子的关爱。
刚刚落地的小羊这会儿已经挣扎着要爬起来,可是它还弱小,刚刚站起来四条细腿就颤巍巍的支撑不住又趴在了地上。小羊仰起头咩咩的叫着,母羊在一旁也叫着,不住的舔着小样。这时候一个穿着袍子,梳着满头小辫子的四五岁的小姑娘跑过来,跪在地上要把小羊抱起来。
“亚亚,不要抱,让小羊自己起来。”妇人止住小姑娘。小姑娘很听话,不去抱小羊了。但仍然跪在小羊边上给小羊加油。
“快起来呀,小羊,起来去找你阿妈吃奶去。”小羊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慢慢适应了之后,跑到母羊那里和其他小羊挤在一起欢快的吃起了奶。
“哦哦,小羊会跑喽,阿妈阿哥你看小羊会吃奶了。咯咯咯。”
小姑娘清脆的笑声让她的阿妈阿哥也跟着开心的笑起来。春天的草原是繁殖季节,只有春天出生的小羊、小牛、小马驹才能顺利的长大,才能抵御寒冬的来临,所以每当这个时候,牧民们都忙着为自家的牛羊接生,牛羊就是牧民们的财富、是他们的粮食和衣衫。
这个季节牛羊繁殖得越多牧民越高兴。这家人在这里算得上是比较富裕的人家,有两百多只羊,近一百头牛,还养着十几匹马。女主人叫卓卡,那个小伙子是她的儿子名叫苏布雷,小女孩是她的女儿叫苏布亚。
卓卡一边煮着一锅肥羊,一边她把苏布雷叫过来看着火,她自己打起了奶茶。卓卡的丈夫和他手下的兄弟就要回来了,得赶紧准备吃喝。卓卡忙碌了一会见准备的差不多了,苏布雷已经在毡包前铺上了地毯摆上了矮木桌,摆好了银碗,又把一大托盘炸好的馓子(一种面食)放在桌子上。卓卡看着儿子心里很满足,捞起一块羊腿肉塞进儿子嘴里,又把稍小的一块塞进女儿的小嘴里。看着儿女吃的香甜,卓卡觉得比自己吃了都高兴。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十几匹壮硕的河套马向着这里飞奔过来。
“阿妈,阿爸回来啦。”
苏布雷拔起插在毡包门口狼尾纛使劲的摇晃起来。狼尾纛就是一杆大枪上系着一只狼尾巴,平时插在毡包门口表示吉祥平安。打仗的时候大枪拿走,把狼尾系在木杆上还插在那里,直到打仗的人回来再换成狼尾纛。
如果人没回来,就解下狼尾换上一条黑色的长布,直到这家再次出现一位能征战的男子,就会再次插起狼尾纛。
“哦哦,阿爸回来啦,阿爸回来啦。”
苏布亚高兴的冲着阿爸的方向又蹦又跳。马群越来越近,为首一人突然立在马上喊道:“阿雷、亚亚,阿爸回来了。卓卡,我的小母牛,你的苏鄙俚哥哥回来了,哈哈哈。”
卓卡脸上微微泛红,心中嗔道:当着儿子的面也这么喊,这个死鬼。
哈哈哈哈,哦哦哦哦哦哦。马群上的骑士们连声吆喝。很快一帮骑士来到毡包近旁纷纷下马,苏鄙俚牵着马来到近前,看着个头快要赶上自己的儿子,越看越喜欢。一只胳膊一抡就把苏布雷扔到自己马背上。
“去吧,我的小马驹儿,去奔跑吧。”
苏鄙俚一拍马屁股,战马希律律一声嘶鸣人立起来,前蹄向前猛蹬了几下,掉转身撒开四蹄在草地上狂奔。草原上的孩子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骑马就像走路一样。这是父子俩最喜欢的游戏,每次苏鄙俚回来都会让儿子骑自己的战马,儿子小的时候苏鄙俚牵着马慢慢走,现在早就不用管了,在这一片说到骑马还没有超过苏布雷的。
苏鄙俚目送儿子一溜烟的不见踪影,转过身把怀里的两只小狗崽掏出来送到苏布亚面前。看到毛茸茸的小狗,苏布亚的两只眼睛变成了月牙。
“唉呀,小狗真好玩,谢谢阿爸。”
说完扎进苏鄙俚怀里,又抱又亲。苏鄙俚想用大胡子扎苏布亚,苏布亚一边躲一边咯咯的笑着,父女俩亲热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