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郑团长也近乎绝望的时候,突然有一个战士喊道:“团长,有船!”
“什么船?”
“来了一条船!”
“在哪儿?”
“南面,是公安的船,有警灯!”
顺着战士所说的方向看去,赫然发现真来了一条船,但行驶的很慢。
郑团长越看越来气,咆孝道:“三连,安排个人沿着子堤跑过去问问,他们究竟是哪个单位的?”
“是!”
一个战士刚在战友们的帮助下爬上子堤,众人突然发现公安船放下一条铁划子,依稀可见有两个人跳上铁划子,直奔这边而来。
随着柴油机的轰鸣声,铁划子很快就驶到溃口前,一个穿着雨衣、胸前绑着对讲机和手机的年轻人,蹲在铁划子的船头,一边示意开船的人慢慢往人墙前靠,一边问道:“同志,你们是127团的吗?”
“是,你是哪个单位的?”
“你们团长在不在?”
还穿着雨衣,搞得跟游山玩水似的,是不是看我们跳下来用身体挡洪水很好玩?
郑团长越想越气,呵斥道:“我就是团长,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没想到他们居然跳下溃口用血肉之躯挡水,更没想到他们居然守住了,永合垸并没有被淹。
韩渝既激动又感动,噙着泪笑道:“郑团长,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你特么给老子下来!”
“我倒是想下去陪你,可对讲机和手机不能泡水,我们就这么说吧。”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放完赶紧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不然老子火了,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韩渝能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急忙道:“团长同志,我是长江防总和荆州防指应急抢险突击队的队长韩渝,我们奉上级命令来协助你们抢险。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但之所以来晚是有原因的。”
郑团长愣了愣,下意识问:“驻港部队?”
“是!”
“杨世国呢?”
“杨政委在后面。”韩渝举起对讲机,呼叫道:“政委政委,我是韩渝,能不能收到?”
“收到收到,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有没有见着郑团长?”
“刚见着,正在说话。”
“太好了,能不能让郑团长说话。”
“行。”韩渝就这么蹲在铁划子上,把对讲机举到郑团长面前。
郑团长不止一次听彭团长吹嘘过“驻港部队”,不快地问:“老杨,你特么在哪儿?老子都已经跳下来堵溃口挡水了,身后有四万多老百姓,你能不能给我整快点!”
听到兄弟部队主官的声音,杨政委比韩渝更激动,急忙道:“老郑,我们一接到命令就启航了。可你们又不在江边,别看你们前后左右全是水,但全是水不一定就能行船。”
“这我不管,反正你要给我搞快点。我死在这儿没什么,我身后的几万老百姓不能死,就算划你也要把船给我划过来,把垸里的几万老百姓给我转移走!”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咸鱼,还是你跟他说吧。”
“行。”
韩渝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解释道:“郑团长,周围的民垸虽然被淹了,但水深不足以行驶大船,我们要先把之前的溃口挖深挖宽点,足以让船队通过,再找到之前的河道,要在之前的河道两侧每隔几十米打个桩,标注出航道的位置。”
郑团长不快地问:“你们的船直接开不来?”
“如果不管三七二一直接往这儿开,最多航行两三里就会搁浅。”
“这些我不管,我只想知道你的大部队什么时候能到,能不能给我把这个口子堵上!”
他们困守“孤岛”,现在是真顶不住了。
韩渝能理解他急切的心情,盘算了下,毅然道:“郑团长,请你们再坚持一个小时,只要能再坚持一个小时,剩下的事都交给我们。”
“交给你们?”
“我帮你们把口子堵上。”
韩渝伸手摸起竹篙,小心翼翼站起身,用竹篙往水下面探了探,再次蹲了下来:“只是子堤溃口漫溢,水流看上去很急,但问题不算大。”
郑团长哭笑不得地问:“老子都已经准备以身殉国了,这问题还不算大?”
“不算大,都算不上重大险情。”韩渝把竹篙放好,想想又说道:“来的路上,彭团长给我打电话,他委托我务必把你救出来,顺便请你洗个澡、吃顿饭。”
驻港部队究竟什么样没见过,但应该有几把刷子,不然也不会被长江防总和军区作为荆州的应急抢险突击力量。
郑团长腹诽了一句“我要他让你来救”,低声问:“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还是那句话,再坚持一个小时。”
人家泡在溃口里挡水,你蹲在船上,这么说话确实不合适。
韩渝干脆站起身,喊道:“127团的兄弟们,援兵、物资和抢险所需的工程机械最多一个小时就能赶到,请大家再坚持一个小时。我这就回去给抢险救援船队引航,我们一个小时之后见。”
沉镇长勐然想起件事,惊问道:“你是市防指应急抢险突击队的韩队长?”
“是的,请问你是?”
“我是河口镇的镇长……”
“沉镇长是吧?”
“是我,是的。”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请你跟郑团长一样再坚持一个小时。我保证只要你们能坚持一个小时,这个民垸就肯定能守住。”
“谢谢,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我先回去引航,我们待会儿再见。”